看到陆修衣饰干净,行动自由,娄世勋变了脸色,气急败坏。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不经过本将军的同意,就将罪臣放开!王庭樾,你就是这么给我看人的吗?还不快点把人给我绑起来!”
王庭樾看一眼相对而立的两人,道:“大将军,在落实罪名、革职查办前,他仍是大司马,绑起来不合适。”
“你——你想气死本将军啊!”
娄世勋气得火冒三丈,哪还顾得上半分形象,只想上去亲自教训,不想刚迈出一步,又表情古怪地收住步子,扭头对随侍破口大骂。
“你们一个二个,愣头愣脑的,我说话都听不见吗,叫你们绑人,还傻站着干什么?快点给我上啊!”
先是梁婠莫名其妙压他一头,后王庭樾又不听令服从于他,带出来的这些个人,竟没一个长脸的,皆是畏手畏脚、互相观望。
娄世勋气绿了脸,粉都遮不住。
再看满场子的人,明明都是他帐下的将士,竟无一人理会他,娄世勋咬着牙,肝疼。
“陆修你到底要做甚,我告诉你,你别太猖狂啊你!”
陆修没看他,更没工夫搭理他。
目光不瞬盯着眼前人:“我在和你说话。”
梁婠不敢抬头,看到他露出的鞋尖,眼里涌起一阵一阵的酸涩,可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行差踏错,除了这些将士,还有娄世勋带来的人,不得不注意。
梁婠吸着气,今天所行一切,就当还了往昔他对自己的庇护之情吧。
这么一想,她缓缓抬起头,不料正正对上一双泛红的湿润眼睛。
目光相接,不知触动了哪根弦,鼻子一酸,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没忍住。
陆修瞧着她湿漉漉的脸,抬起的手伸至一半,又落下。
“心生愧疚,才帮我梳洗的?”
梁婠偏过头,抬脚就要走,手腕一紧,被人拽回来。
陆修将她往跟前拉了拉:“那杯茶我饮了。”
太过安静的空气里,低低的笑声,是说不尽的悲凉。
原来他早就猜到茶叶有问题,可依旧她沏一杯,他喝一杯。
旁人不明所以。
梁婠心像裂开一般,低下头,眼泪决
了堤。
也是,她何曾真的瞒过他?
她也没想真的能瞒过他。
说到底,他们两个谁也没有真的信过谁。
只不过,两个人都在赌,一个赌,真的敢饮?一个赌,真的敢下?
梁婠闭了闭眼:“你不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