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史就是刚才私会沈峤年的那个帷帽男,此时穿戴整齐,正在小吏的侍奉下缓缓入城。
长史这个官职,其实在很多地方都有,文武衙门也都配备,类似于后世的秘书长,也有老大暂时不营业,自己兼职做老大的。
长史这个职务,一般前途相当远大,他是一个衙门的最主要的佐二官,不仅要管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儿,还能参与地方行政的各种决断。
所以这位长史今日才敢当着沈峤年的面说,让他不好过,他就让所有人不好过。
他虽然刚来沧州没多久,但初生牛犊不怕虎,恰好赶上了刺史最近称病不出,各种政令都出自他手,有一种大权在握的感觉。
而叶家的行事风格,让他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无视感。
“大人,您看起来有心事?”随行的刘参军忽然开口道。
这位刘参军乃是与杨长史一起调任来沧州的,乃是心腹中的心腹。
他大多数时候相当低调,在人群之中似乎都让人能忽视他。
但为人狠辣,能出谋划策,深得杨长史的喜爱。
说着,将他刚才去买来的一些当地特产交到了杨长史的手里。
这位长史单名一个荣字,刘参军自幼在他们家私塾读书,对他也颇为照顾。二人名为同僚,也有几分同窗的情分在。
所以这位刘参军递过来礼物之后,杨长史也没有犹豫,顺手示意小吏接了过去。
然后二人并肩而行,“你问我是不是有心事?这不是有人给我不痛快么!”
刘参军面色阴沉,“谁啊?谁不知道现在您在沧州的地位,有人敢让您不痛快?”
杨长史皱了皱眉,指了指不远处新开的铺子,“除了他们叶家,还能有谁?”
“嗯?叶家?”刘参军满脸的不解。
本来沧州相当贫困,衙门想要收取赋税,基本上就只能指着老百姓缴纳的田赋,至于商人们的商税,基本上早就被人家想尽办法逃脱了。
唯独人家叶家以及跟叶家合作的几家商会、商行,正儿八经地缴纳赋税。
可以说,叶家的出现,带动了整体的繁荣。
而且好几次,衙门出门,让他们集资修缮街道什么的,人家也表现得非常积极。
“怎么?刘兄觉得很意外?”杨长史的表情一看就很是恼火。
刘参军疑惑地摇了摇头。
“大人,您这话说的让我有些糊涂。”
“之前咱们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辛,但人家叶家的铺子开到州城来之后,可没少缴纳赋税,这段时间截留的部分,可真的是解了咱们燃眉之急了。”
“而且,先前不少上山为匪的百姓,也听从叶家的号召,下山为民,做一些手工活,缓解了咱们当下的治安,这不是好事儿么?怎么就让您不痛快了呢?”
杨长史摇头,“他奉公守法,解救穷苦百姓,我就要痛快了吗?”
刘参军当下就愣住了。
难道当地有富户做好事,守规矩,不是好事吗?
莫非大人希望当地一直穷困,衙门发不下饷银,大家一起过苦日子?
然后一大堆百姓上山为匪,大家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
“好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