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顾锦浑身湿透了。
老大夫瘫在了椅子上,他一辈子行医,见过不少粉碎性的骨头,做过不下一千起的康复,但像小丫头这种隐忍不发的人倒是头一个。
骨头重塑的过程有多疼,他是知道的,这小丫头倒是个能忍的。
“顾小妹,结束了。”程七在身边提醒道。
顾锦疼的脑子晕乎乎的,她不是不喊,身体的疼痛哪里比得过心里的疼痛,喊出来只会让别人看到你的脆弱。
程七抽出几张纸,擦了擦顾锦额头的汗珠,小妹的坚强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大学的时候参加野战,因为是一场实战,同学的右手臂中弹,在解刨弹的过程中,他至今都记得,那位同学喊的医院楼下电动车的警报器都响了。
顾锦脚步虚浮的走出康复室,程七笑她,“这会儿,怎么不硬撑了?”
顾锦白了他一眼,没什么形象的倒在程七身上,全部的力气压在程七身上,程七拿出外套垫在胳膊上,让她靠的更舒服点。
“顾锦,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人影,顾锦身体失重,朝康复室门口一排椅子倒去。
“顾小妹。”程七急切喊道。
眼前的铁块离自己越来越近,顾锦下意识收回了挡在前面的右胳膊,脚步虚浮,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闭上眼睛,祈祷不会受伤。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过来,脑袋被人拍了一下。
“吓傻了,睁眼。”
顾锦睁开眼,便对上了程七含笑的眸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他的眉峰锋利,本该是很正派的长相,鼻子高高耸起,倒是比当红小生都要帅气。
“谢程哥。”
程七松开了揽着顾锦的腰,站在她身后,冷眼盯着站在不远处的顾子意。
“顾锦,你为什么要陷害黎黎,她都已经答应我了,不再找你的麻烦,你为何还咄咄逼人,她马上就要高考了,你知道手臂对她意味着什么吗?她割腕了!”顾子意歇斯底里的喊。
顾锦冷笑,真特么给她气笑了。
手臂受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即将被卖到黑工厂,意味着她的十年生活在黑暗里不敢见人,意味着人人都敢踩她一脚,意味着她在任何人面前没有尊严。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右手残疾对她意味着什么。
温黎割腕都心疼成这样,那要是死了,他是不是还要殉情?
她怎么会跟这样的狗玩意一母同胞。
“不找我的麻烦?是她告诉你,我陷害她,导致她没考好?”顾锦恨不得切开这混蛋脑子里,看看装的是什么脑浆。
顾子意理直气壮,“不是你,她怎么会被赶出教室,数学又怎么会连大题都没做完,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不然,她怎么会想不开割腕。”
顾锦懒得跟傻子论长短。
拉着程七就要走。
“不许走”顾子意见她要走,急了,伸手企图拽顾锦。
程七眼神询问顾锦,这人能不能揍。
顾锦看懂了程七的眼神,微微点头。
下一秒,顾子意飞出了一米远。
顾子意捂着肚子躺在地上。
顾锦走出几米远,想到什么又返回,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子意,“顾子意,你这次又是让我跟温黎跪下道歉,求得她的原谅?”
顾子意被拆穿,硬着头皮,“你做错了,难道不应该。”
顾锦真真气笑了,温黎真是好手段,把顾子意哄得一愣一愣的,这傻叉可能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因为温黎出头,被人砍了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