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神父,某种程度上,在我心中,她是带着光彩的。”片刻之后,少年人叹了口气。
“这又该作何解释?”神父反问,“难道您把她当天使吗?”
“某种程度上确实是。”艾格隆点了点头,“在我被困于樊笼的时候,当我心中充满了愤恨的时候,当我不敢信任身边任何一个人的时候,她出现了,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新的光亮,虽然一开始我因为本能的怀疑,故意试探了她,但是她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计,赢得了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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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协助我逃亡……我在很多人面前夸奖过她,但那都是发自内心的,我真的非常感激她,她在精神上给了我太多的鼓励和帮助……她是我的朋友,同志,合伙人,甚至比那个更加亲近一些,我在她面前无需设防,可以安心地像个普通人一样喜怒哀乐,不需要扮演一个君王,因为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会认同我。
对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来说,这是最宝贵的东西了……但正因为如此,我有点害怕我因为多做了点什么,毁坏了这一份宝贵的财产。真的,我不缺乏男女之爱,倒是更缺乏精神上的慰藉,我害怕一旦我跟夏奈尔的关系被拖入到最功利的漩涡当中,我有可能失去这份财富,毁掉夏奈尔,或者让夏奈尔变得不像是夏奈尔……您可能觉得这想法有点可笑,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说完这番长篇大论之后,艾格隆罕见地脸红了。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吐露了内心中最深处的想法。
对方是一个半身瘫痪的老神父,而且对他也忠心耿耿,他不用害怕后果。
“您是不是觉得挺可笑?”艾格隆苦笑着问。
“不,并不可笑,陛下。唯独这时候我才觉得您也是个少年人,甚至是个诗人。”法利亚神父轻轻摇了摇头,“您的想法虽然独特,但确实也有自己的逻辑。”
顿了顿之后,他突然又提高了声量,“但是,您这番话也完全是基于自己的立场,却没有为她的立场考虑过一下。您害怕毁坏两个人的关系,但是您没有想过吗?您有意无意的疏远更为致命。您会让她更加伤心,您让她一直怀疑自己,害怕自己被您嫌弃被您抛弃……她默默沉思时偶尔会露出的愁容,真让我这个糟老头子都有些心痛,难道您就真的能一直无动于衷吗?”
艾格隆想要反驳,但是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您把她放得太高,反而就拒之千里了,她根本就不需要您这么夸奖赞美,反而只要更直接的爱抚。”法利亚神父接着说,“叫我看,事情倒是很简单——您是陛下,想要怎么摆布她就可以摆布她;她热爱您,乐意被您摆布,那其他还有什么话好说呢?您既然一直说您欠她的,那您就应该倾听一下她的心声,而不是把一堆她并不需要的东西扔给她,却对她的渴望无动于衷,不是吗?”
在神父的诘问下,艾格隆居然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好像说得也没啥错啊……
等等,话题怎么就歪到这么远了?
“如果您未来害怕夏奈尔不再是夏奈尔,那您就拿出您的权威和本领,勒令她继续做她自己,您是做得到的,所以……为什么不做呢?”神父的目光炯炯有神,“您是太阳,就应该按照太阳的逻辑行事。”
沉默。
一阵长长的沉默,少年人低下头来,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陛下……”神父又开口了。
“好了,停下来吧。”艾格隆打断了他的话。“我大概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吗?”神父问。
“够了!”艾格隆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我有自己的想法了,现在不再需要您的建议了,到此结束吧。”
看来是真的明白了……神父心里暗暗笑了起来。
可爱的小姑娘,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不用谢我。
带着些许的狡黠和调侃,法利亚神父嘴角微微移动,让自己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含而不露的笑容。
这些天来,夏奈尔一直都尽心尽力地照顾他,虽然法利亚非常清楚对方只是为了执行皇帝陛下的命令而已,但是仍旧对她充满了感激。
而且,以他的智慧,平常和夏奈尔相处的时候,他三言两语就能猜透这个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今天趁着机会,他想要拉夏奈尔一把,就当做是报恩吧。
当然,他最基础的出发点,确实就是为了自己的主人着想。
在他看来,皇室如此单薄,少年人就有义务去扩张这个家族,特蕾莎殿下的情况还不知道,至少现在应该让夏奈尔来陪伴陛下。
万一以后有了私生子那就更好了,也许未来可以起到拱卫皇室的作用——
路易十四就曾经将自己情妇蒙特斯庞侯爵夫人生下来的两个儿子封为曼恩公爵和图鲁兹伯爵,甚至还在自己临死时指定曼恩公爵作为摄政,辅佐自己的曾孙子、年仅五岁的路易十五国王。
这种事在法兰西的历史上发生了多次,人人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