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视不理?一下子失去首辅和次辅,这个窟窿也有点大啊,朝堂肯定会一下混乱起来!
平心而论,徐阶能力很强,师弟能力更强,大明国运正在上升期,一下爆了两个缸,会影响朕的飞升冲刺啊!
就在嘉靖冥思苦想,高拱满脸期待,徐阶两条腿抖得越来越厉害的时候,徐璠猛然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徐阶的两条腿。
徐璠抱得很用力,一下就把徐阶弯下去的膝盖勒直了。徐阶松了口气,浑身都被汗湿透了。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吓的。
徐璠嚎啕大哭:“父亲,父亲啊!儿子不孝,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同僚,得罪了萧大人!
一切都是儿子的错,儿子愿意自承其罪!父亲千万不要自责,是儿子自己的错啊!”
徐璠额头流血,眼中流泪,情真意切,围观百姓都被感动了。那些原本气愤难当的武进士们,也都面露同情之色。
文武百官其实也都同时松了口气,彼此看了一眼,竟然都有些后怕。
徐阶放出的胜负手,这些人精就算开始没看明白,后来双方僵持之时,也都能反应过来了。
文官怕徐阶丢了文官的脸,武将怕萧风因此被逼隐退,双方除了高拱,都提着一口气,此时才放下心来。
萧风看了徐璠一眼,心中叹了口气。如此人才,但愿能走正道,莫要入邪路啊。
“徐大人,令郎一片孝心可嘉,萧风也不是不近情理之人,他冒犯我与否,我都不在意。
只是萧风身为顺天府代府尹,尚需秉公执法。身为朝廷次辅,对朝廷取士,也有遴选之责。”
徐阶本来是想逼得萧风对儿子彻底不追究了,但刚才萧风鱼死网破的决心,让他退缩了,只得点头。
“萧大人尽管秉公执法,莫要因为老夫的缘故,轻饶了这个小畜生!”
萧风淡然道:“徐璠,身为新科进士,不知谨言慎行,身为首辅之子,不知珍惜羽毛。
身为书生,不知读书养气,妄起争胜之心;身为士子,不识朝堂大体,妄议文武高低。
一言不合,动手殴斗,犹如街头无赖;一己私心,登堂诡辩,牵动文武百官!
你不是说大明从不黜落进士吗?今日就从你开个先例吧。
夺去你进士身份,想要当官,下次再考,或等着恩荫吧!”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份惩罚真是够重的!徐璠睁大眼睛,茫然的看着萧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那些新科进士们,更是噤若寒蝉,生怕打个喷嚏被萧风注意到,搞不好也白考了。
徐阶眼神中也闪过一丝心痛,但他还是厉声喝道。
“还不谢恩?然后滚回家去,再读几年书,好好学学怎么做人做事,再想着做官!”
徐璠谢了恩,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围观群众觉得胜负已分,纷纷唏嘘着一个官老爷“咻”的一下就没了,也准备散场。
“萧大人,老夫教子不严,本不该再厚颜开口。可犬子与大人所论之事,抛开他想出风头的心思,难道就没有可取之处吗?”
嗯?嗯嗯?围观群众的脚步一下就停住了!本来垂头丧气的文官和进士们顿时也抬起了头来。
徐阶亲自上阵了呀!当朝首辅和次辅要面对面硬刚了呀!苍天啊,大地啊,这真的是没投过票可以白看的吗?
后堂的嘉靖眉毛抖了抖,黄锦轻声道:“万岁,你看要不要让陆大人出去露一面……”
嘉靖沉默片刻,微微摇头:“是疖子总要出头的。文武官员地位失衡,积怨已久,让萧风梳理一下也好,反正……”
嘉靖没接着往下说,黄锦和陆炳却都心下了然。
反正朕也没表态,他们谁输谁赢,最后还是朕看情况调整的事儿。
文官武将,谁尊谁卑,谁高谁低,都是为皇帝服务的。皇帝是希望跷跷板保持平衡的,奈何这个动作的难度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