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风看着抓住他手腕的手掌,心里一阵好笑。
因为更厌恶驿丞和驿卒的态度,所以就要把没有因为“神鸟”而改变态度的我一起拉走?萧燧实在有点小孩子脾气了。
这时候应该接受对方的善意,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助力才对。
姜南风心里冷静地评估着“神鸟”对萧燧的影响,再次对于萧燧入主东宫报以悲观看法——萧燧实在是一丁点“收小弟”的意思都不存在,遇见“神鸟”的好事还往外推。
进了套房,萧燧立刻松开姜南风,把鸟儿翻过来放在桌面上按住,用随身的烈酒洒在它受伤的翅膀和爪子上。
“邕邕!”鸟大叫,又想扇动翅膀躲闪。
萧燧一手继续压紧,一手顺着鸟头的羽毛:“别叫了,疼也要治病。”然后在鸟没准备的时候,再次撒上伤药。
略刺鼻的味道在房间散开,鸟叫的更加凄厉急促了。
萧燧用木条和软布裹好伤口就把鸟丢在一边不管了。他指着鸟问江南风:“姜候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姜南风笑着反问:“二殿下见过官服,为何不认识此物?”
官服?官服上有什么特别……
等等,姜南风说的是官府上那块将飞禽走兽织进花纹里面,用来代表官员品阶的补子!
跟这只鸟像的,唔,好像是几品官服穿的来着?
萧燧的视线情不自禁落在姜南风胸口——被特赐的超品麒麟补子挡得严严实实。
萧燧恍然回忆起某天晚上姜南风在窗口睡着的画面,月光下依旧白得刺眼的皮肤下,是坚强的臂膀和宽厚的胸膛。
“这都想不起来,二殿下看来一点没考虑过给手下争官了。”姜南风又不会读心术,根本不清楚萧燧脑子里想的事情早已和那只“神鸟”没关系了。
发现萧燧摇头,姜南风靠在门边调侃,“红腹锦鸡是正二品文官的服饰。”
萧燧重新抓起那只“神鸟”,跟鸟眼对眼的问:“野鸡?那确实是好味,答应不吃它,可惜了。”
萧燧忽然把红腹锦鸡往江南风怀里一塞,开门出去:“我找个笼子去,不能让野鸡在房间里乱飞。”
锦鸡被吓了一跳,在姜南风怀中奋力挣扎。
霎时,姜南风永远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痕的长袍上被尖尖的鸡爪子勾出数道丝线,彻底毁了。
驿站的驿丞和驿卒没见识,见过“神鸟”直接把萧燧当成天命所归,萧燧开口要笼子,他们当场放下手里的活飞奔去给萧燧找来一个。
“多谢。”萧燧致谢,然后认真的解释,“跟我一块的姜候,你们看了吧?他见多识广,已经告诉我了,那不是什么神鸟,就是红腹锦鸡,二品官穿的那个图。”
萧燧说完提着鸡笼回去。
一进屋,萧燧就看到姜南风被锦鸡撕扯得破烂的衣襟。
萧燧赶紧过去把锦鸡从姜南风手里解救下来,一股脑塞进鸡笼里面,藏到身后:“姜候这身衣裳……”
姜南风:“你赔?”
萧燧觉得衣料肯定不会便宜,但是,自己抓来的鸡把人家衣服弄破了,责任都在他,他不好意思不赔偿。
萧燧硬着头皮点头:“嗯,多少银两,姜候只管说。”
“前朝破灭之后,织锦和印染的工艺都大不如前。这件圆领袍完全按照古法所做,胸宽五尺、通袖七尺,为了骑马方便做的稍短衣长只有四尺。但古法织锦工艺只能织出一尺宽的布料,这件袍子外面总共用了四十尺衣料,挂里也用了四十尺。这料子是前朝末帝赐下来的,如今国库也没有一模一样的了。价值不可估量,姜候只要照样把料子赔给我就成。”萧燧敢说,姜南风就敢要,当场把长袍价值算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