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在靖王府住了多日的楚锦珏有些无聊,也开始犯嘀咕。“岳兄你说,这案子怎么还不审?”房间里,楚锦珏拉着岳锋坐到桌边,少年意气的脸上双眉紧皱,“靖王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吗?”岳锋不紧不慢拿起扣在桌面托盘上的茶杯,斟茶推过去,“贤弟稍安勿躁,该来的总会来。”“岳兄你不懂,我不相信这皇城里只有阮岚一个梁国细作,她必然还有同伙,再这么拖延下去,万一阮岚被她同伙救走了怎么办?”“怎么可能,大牢内外守卫森严,要真能被人救走岂不是打了刑部跟朝廷的脸面。”岳锋自斟一杯,“喝茶。”“那倒是。”楚锦珏端起茶杯,“等就等罢!”岳锋浅抿清茶,眸子斜睨过去,数息落杯,“贤弟……”“岳兄你也别着急!”楚锦珏亦搁下茶杯,先一步将手掌落到岳锋肩上,“虽说那日我父亲跟母亲过来闹了一通,那是他们不相信我们找的证据确凿无疑,说起来他们自小就没相信我能办什么大事……只要这个案子成了,我肯定能在父亲面前给你求份阵前先锋的差事!”岳锋瞧着楚锦珏一本正经的模样,“你真的很想我能做一个阵前先锋?”“当然!”楚锦珏说到这个问题时眼睛都在发亮,“这不是岳兄的愿望么!”岳锋愣住,“我的愿望?”“是啊!回来路上你说其实你也不想在江湖上当个闲散剑客,整日悠悠荡荡没什么目标,你有想过从军入伍建功立业,谁不想青史留名。”岳锋想起来了,的确是他说的。但也只是随口一说。“你放心,以岳兄的本事何止是阵前先锋,相信我,你的福气在后头!”看着楚锦珏一脸兴奋的样子,岳锋只是笑笑,“贤弟的目标是什么?”这倒把楚锦珏难住了。岳锋见他语塞,“不想当先锋,当将军?”“不想。”楚锦珏果断摇头,眼神随之暗了暗,又苦笑一下,“我没什么目标。”就在这时,内室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御九渊踏步而入,身后跟着管家谢今安。楚锦珏见状大喜,“靖王殿下,是可以升堂了吗?”御九渊瞧了眼楚锦珏,又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岳锋,“两位坐。”岳锋拱手落座,楚锦珏还想再开口时被他拽回到座位上,“何时升堂靖王殿下自有安排。”楚锦珏显然有些失望。“楚二公子莫要着急,阮岚的案子本王一直在查,从无懈怠。”“那就好。”楚锦珏的话逗笑了御九渊,他侧目,“管家。”身后,谢今安将端在手里的纸笔搁到岳锋面前。岳锋不解。“本王这里少了一份岳公子的证词。”御九渊言明。见岳锋迟疑,楚锦珏凑近解释,“没事的,你只管把你见到的,听到的都写下来就可以。”岳锋沉默数息,执笔。房间寂静,唯有落笔声沙沙作响。楚锦珏歪着脑袋看岳锋写下的内容,不时插嘴,“你把打跑那些坏人的事也写上,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岳锋神色平静,落笔稳健。半盏茶后搁笔,待墨干将纸交到管家手里。管家绕过桌案行到御九渊身侧,“王爷……”御九渊接过宣纸,细细端详上面的字迹。气氛不知何时变得严肃,岳锋端直坐在座位上,双手垂落在膝间,暗暗握紧。唯有楚锦珏没有感受到此间变化,“靖王殿下有所不知,岳兄这上面写的保守了,那夜他为找证据,左边手掌硬生生被暗器穿透,伤的很重!”御九渊看过证词,将宣纸递回到管家手里,抬头时面色冷峻,“楚二公子说的不错,这上面确实写的保守了。”不等楚锦珏再说话,御九渊低喝一声,“来人!”音落,门外突然冲进数名侍卫,“将岳锋拿下!”眼见几个侍卫将人用力按压到桌面,且用麻绳捆绑,楚锦珏惊怒之时出招!啪—对面,御九渊抄起桌上茶杯撇过去,杯身撞上楚锦珏手腕,震的他整条胳膊脱臼,“靖王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岳兄何错之有!他只是证人!”御九渊眼眸深处流露出冰冷寒意,“来人,将楚锦珏一并拿下。”屋外又进来几个侍卫,楚锦珏单手难敌,亦被侍卫五花大绑,“靖王!你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我是原告!”相比之下,岳锋却未吭声。“将他二人押去大牢,告诉兵部尚书陈荣好生看管,出任何差池拿他是问!”侍卫得令,当即拽着楚锦珏跟岳锋离开房间。楚锦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拼命挣扎,“靖王我不服!抓人也要给个理由!你为什么抓我跟岳兄!我说!”啪—侍卫与之扯拽之际御九渊大步上前,一记手刀下去楚锦珏老实了。待侍卫将人拖走,管家行到近前,“王爷,只怕楚世远得到消息会很快就会过来。”御九渊目光无比沉冷,“还须他来找本王?”“王爷……”“本王这便去找他!备车—”“是!”得说天底下就没有不露风的墙,更何况楚世远早在靖王府周围安插眼线,是以楚锦珏跟岳锋被侍卫押去刑部大牢的消息很快传到国公府。正是午膳时候。厅内除了闭门吃斋的季宛如,皆在桌上。楚世远居于主位,陶若南左上,楚依依正对陶若南,“嫡母脸色不好,多吃些红枣桂圆汤补补血气。”楚依依是知道怎么恶心陶若南的。她舀了一匙汤水,倾身想要把汤水盛给陶若南。这般举动在楚世远眼里,无疑孝顺!可她知陶若南是什么性子。不喜欢断然不会装作喜欢,亦不屑逢场作戏那一套。这匙汤盛过去,定会被陶若南倒在地上。就在汤匙沾到瓷碗一刻曹嬷嬷突然走过去,状似端起瓷碗去接,却用力过猛,硬是将那匙汤水撞翻,溅的满桌都是。“大姑娘小心!”曹嬷嬷佯装关心道。楚依依暗暗瞪了眼曹嬷嬷,须臾变脸,神情怯怯,“我知嫡母不喜我盛的汤,所以才叫曹嬷嬷过来挡这一下……”“你既知我不喜,为何要盛?”陶若南面色冷凝,字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