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疏通。我们需要调头吗?”
“不必。”谢意馨摇了摇头,“春雪,你派个人上前问一下殷家那边是否需要帮忙。”他们坐的马车有谢家的标志,普通百姓不太懂,但明眼人懂。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问也不问地离开,太说不过去。
她此刻代表的不仅仅是她本人,还代表了谢家。
那厢,蒙面人被拦下,却只是扯了腰间的钱袋扔下就想走,结果仍被阻拦。
旁观的人都用指责的眼神看向蒙面人。
蒙面人眉头皱起,脸色不豫,“这些银子足够他看病了,我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且慢!”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却是殷慈墨亲自下了马车,只见她脸上挂着一张雪白的面纱,半透明的面纱让她精致的脸蛋若隐若现,“这位老人正病危,小姐于情于理都该等他诊治过后再走。”
“我没撞到他。”言下之意便是她还愿意给银钱,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殷慈墨微微一笑,“我信,撞伤不是这样的,这位老者明显是患了癫痫。不过他却是因为受到惊吓才会突然发作的,你方才打马过来——”
蒙面人挑眉冷冷地看向她。
殷慈墨不惧她的冷眼,继续笑着说道,“你也不想此事扩大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吧?而且大夫也快到了,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蒙面人打量了她一番,不知看到什么,一怔,“你是殷家人?”
“正是。”殷慈墨含笑应道。
“想不到殷崇亦那老家伙还能生出你这么个女儿。”说完那人牵着马倚在一旁的墙边,闭目养神。
此举算是默认了殷慈墨的做法。
没多久殷家的一位小厮拽着一位气喘吁吁的大夫回来了,将人带到老头那开始诊治。
与此同时,一位丫环上前低声说了两句,殷慈墨听完讶异地看向谢意馨所在之处。
殷家请来的大夫医术不错,没一会那老头便没事了。
蒙面人一看没她什么事了,便跨上马,走了,临走前还看了殷慈墨一眼,“我记住你了。”
殷慈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含笑,眼神幽深。
“小姐,你为何要帮那人?”殷慈墨的贴身丫环小声地问。按她说,那人想走就走呗,有了对比,正好可以彰显自家小姐的气度以及美好的品德。
殷慈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答。
那丫环被她看了一眼,心一凉,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心中暗骂自己一句,然后低下头恭顺地跟着主子。
老头醒后,亲自过来道谢,老人的脸色惨白,虎目却暗含精光。道了谢,问明了身份,也不多说别的,慢悠悠地走了。
谢意馨掀开一边的帘子,看着打马而去的蒙面女子若有所思。
京城十大阀门家族之一的温家,上一代的家主是女的那家,能力出众或功名在身的温家子女,所着衣物都会绣上独特的兰花做为标记。
刚才那人的袖口绣了一朵雅致的兰花,墨蓝的枝叶绣在天青色的衣裳上并不显眼,若非她眼尖,都注意不到呢。墨兰,在温家的地位尊崇无比。
温家的女子,出息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她们德妇容功皆拿得出手,特别在管理内宅方面,很是出色。而且那些世家阀门或者一些能力出众的家族,俱很乐意求娶温家女子作当家主母。娶了温家女子的家族,后宅都很和睦。
至此,温家女子堪称世人典范,世人皆以娶温家女子为荣。
温家是中正派,他们只忠于皇帝,从不搞倾轧,因此温家历经三任帝皇,仍然是圣眷浓厚。亦是各皇子着重想争取的势力之一。
上一辈子,她不知道为何温家一直对殷慈墨另眼相看。
想来,殷慈墨便是此时走入温家的眼中的吧。所以才会有后来向当今推荐殷慈墨为女官之事。
温家的话很有份量,当今在传召考教了她的才学之后,授予四品女官之职。
这是一个很高的起点,而且因为常伴帝侧,很是殊荣。
上一世,正因为她得到了这个机会,常伴帝侧,她的消息比别人来得灵通,对圣心更是揣摸到了几分,许多事情都能顺意而为。才会令谢家的境况越发艰难。
在昌国有女官,当初太祖君无威打下大昌江山之时,曾得到过不少巾帼须眉的支持。更有一回太祖受困咸阳,危急之际,正是一群娘子军不顾性命将他救出。逃出生天之际,这群娘子军十不存一,太祖深受憾动。正因为如此,大昌王朝并不避讳女子做官。而且女官的地位不低,只是女官的甄选十分严格,品性才华缺一不可,因此数量稀少。
如今大昌皇朝的女官也仅有两位,都是出自温家。而殷慈墨更是继温家之后的第一位外姓女官。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谢意馨念叨着这句话,神情若有所思。
这句古言她早已识得,当初她也只是过过耳而已,并不曾深思其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