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扫视一圈,大家还在笑,只有高拱和张居正尴尬地看着他,显然是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徐阶却不敢发作,因为他发现嘉靖也在笑。何况萧风这个混蛋说得这么隐晦,当场是没几个人能听懂的。
可悲催的是等到下了朝,百官们凑到酒楼青楼一起喝酒时,肯定就能咂摸出味儿来了,到时背后笑话自己的人得有多少啊!
徐阶哼了一声:“这有何难,萧大人养只猫不就行了吗?”
萧风笑着看了徐阶一眼:“首辅大人高见,我夫人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养只猫不就行了吗?我说你懂个屁,妇人之见!”
众人这次的笑忍得更加辛苦,这次就不是隐晦了,简直是指着徐阶的鼻子骂了,偏偏徐阶还找不出毛病来。
嘉靖笑得很开心,他自从常安死后,就没这么开心过,现在简直笑得都要岔气了。
常安为什么死?为了救萧风。萧风为什么需要救?因为求雨。萧风为什么要求雨……
虽然求雨成功对大明是大好事,嘉靖也按惯例赏赐了所有到天坛去晒太阳的官员,包括建言的海瑞。
徐阶得到的赏赐自然是最多的,因为他是倡议者,对大明灾情的缓解功不可没。
嘉靖作为皇帝,必须这么做,这就是礼法!这就是皇帝的理智!
但当嘉靖夜深人静,脱下皇帝的外衣,变成一个父亲时,他对徐阶肯定是有怨气的。
这份怨气,今天萧风帮他全出了。
徐阶咬着牙:“家有鼠患,当然养猫,不知萧大人何以如此说呢?”
萧风惊讶道:“对呀,我夫人也是这么说的!她说家有鼠患,当然养猫,你何以如此说我?
我说说你是妇人之见,你还不服气!家里养了狗,再养猫,这俩家伙还不得闹翻天?谁不知道猫和狗见面就打啊!”
徐阶发现自己只要张口,萧风就会往自己媳妇身上靠,他这不是自己找骂吗?干脆咬着牙不说话了。
萧风笑道:“我夫人见怎么说都不对,气得干脆就不说话了。我也觉得有点过分,就温言解释。
其实养猫也不是不行,但是猫只能捉住出洞的老鼠,而且数量有限。
老鼠繁衍得那么快,光靠养猫是不够的。再说了,养了猫,就得把旺财赶到门外去住。
可旺财对咱家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昨天还抓了一只老鼠呢。
现在就因为它看起来抓老鼠不够快,就要把它赶出门外,责罚于它,你于心何忍啊?”
萧风的话说完后,百官忽然都不笑了,因为他们都发现了,萧风不光是在说抓耗子的事儿。
萧风在说他自己,也在说大明的朝堂。大明的武将多像那条狗啊,什么事儿都要干,甚至连耗子都要抓。
但那些高居庙堂的文臣,只要动动嘴,就能把他们赶出朝堂,甚至沦为阶下囚!
一片沉默中,萧风看了看徐阶,徐阶有点心虚的把目光转向一边,不敢和萧风对视。
“于是我就让府里人出谋划策,想不到我内弟刘鹏给我出了个主意,刘鹏说他家也闹过耗子。
我岳父家训,民以食为天,对耗子比寻常人家格外痛恨。所以我岳父遍寻灭鼠良方,终得一法。
以诱饵陷阱,活擒一鼠,拿一个黄豆粒,塞于此鼠的肛门处,并以针线缝死,放其逃回鼠洞中。
黄豆逐渐膨胀,此鼠胀痛难忍,又无法排泄,自然也无法进食,最后会被折磨至疯狂。
这只疯鼠不但会咬死洞中小耗子,甚至连其他大耗子也会咬死,且凶残勇猛,百鼠难敌!
我当即拍案叫绝,此法以毒攻毒,以鼠灭鼠,当真是暗合顺其自然,无为而治的理念,于是立刻采用此法,家中鼠患果然断绝了。”
百官想象着那只倒霉的耗子,屁股里胀着黄豆,四处疯狂撕咬的样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集体向刘彤行注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