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惦记你,我告诉她,我把你送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她看了我很久,没说话,忽然就哭了。
我想,她猜到了。但她没再问我,我也就没说。如果我是她,我也不会问的。
有时候,虽然明知结果,但只要没得到确定的答案,就始终心存希望。有了希望,日子就好过些。
就像我,虽然知道回家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但只要我还有希望,就不会觉得日子很难熬。”
山风吹过松林,发出呜呜的声音,小草也随之起伏,就像胭脂虎在点头:“嗯嗯。”
萧风笑了笑:“我收了个干女儿,你也认识,就是你们白莲教的云姑娘。你说好玩吧?”
胭脂虎点头:“嗯嗯嗯。”
萧风的泪水滑落在小草之间,小草微微的哆嗦了一下。
“常安……也走了,其实我很后悔的。我应该对她更好一点的……我也应该对你更好一点的。”
胭脂虎点头:“嗯嗯嗯嗯。”
“萧无极死了,你的心愿已了。如果真有轮回,你也该投生去了。你今生的罪孽,来生做个好人慢慢还吧。”
胭脂虎点头:“嗯嗯嗯嗯嗯。”
“虎儿,我先走了,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
萧风大踏步的走下山去,山风将地上萧无极的脑袋上的须发吹得飞扬起来,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一条等了许久的野狗窜出来,叼走了萧无极的脑袋。它窥伺这顿大餐很久了,萧风要是再唠叨个没完,它可能都要当面动手了。
嘉靖听完萧风的汇报,十分满意。萧风在沿海兜了一圈,大土司的谢恩表比萧风先到京城好多天。
大土司的谢恩表文采一般,难比内地官员的奏折,但胜在言语真诚,感情真挚。
大概意思就是:万岁你够意思,派了萧风来救我全家,帮我解围。我苗疆从此就听你的了,跟着你干!
嘉靖十分开心,觉得大明的斑秃又治好了一块儿,这满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何愁国运不昌,修道不成呢?
但嘉靖还是提醒萧风:“你放走萧芹一事,朝堂颇有议论,有御史弹劾你为救白莲叛逆,私自纵放叛逆之首,行事极为不当。
朕已经廷杖了他,但他很不服气,扬言等你回来上朝还要当面弹劾你。这个御史素有清名,朕也不好打得太重。”
萧风微微点头,感谢嘉靖吹的黑哨:“师兄放心,明日上朝,不管多少人想来弹劾,尽管来。
自从严世藩死后,好久都没人弹劾过我了,我都有点不习惯了,都快忘了怎么说话了。”
萧风告辞时,嘉靖叫住了他:“还有件事,之前看你心绪不宁,一直没跟你说。
常安在给我的信里,让我把公主府留下,交给萧府打理。入画不愿离开,现在也住在公主府里,担任管事。
常安还说,那座三层的楼,她很喜欢,让你帮她取个名字。”
萧风一个人也没带,踏着月色走回家,在萧府门前停顿了一下,又看向了公主府。
公主府门前冷冷清清的,四个墙角站着的卫兵也无精打采的。他们知道,他们守着的是一座失去了主人的府邸。
院子里的宫女和仆从大都遣散了,入画带着几个自愿从宫里出来的老宫女白天打扫,晚上早早睡下。
偌大的公主府,像空山一样寂静,和隔壁萧府每天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入画睡前习惯性地在院子里巡查一圈,然后抬头看时,忽然发现那座三层楼上,最高处的栏杆上,坐着一个人!
她差点喊起了有贼,但随即就认出了那月光下的身影,那一身青衣白袍,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无比寂寞。
入画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钻进小床上的被窝里。
她身边华贵的大床上,整整齐齐地铺好了锦缎被褥,就像还有人睡在上面一样。
“公主,萧大人来看你了,他就坐在你最喜欢的楼上。他没忘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