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禧一月禁足到期三日之后,谢新绿陪同谢禧去了一趟章华宫,想向太后请罪。可偏偏朝中事忙,太后无暇接见,两人无奈而归。
出来传话的还是念双满,念双满一如既往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好声好气与谢禧说话,仿佛不是他被谢禧推了两次。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谢禧满脸悲戚。
怪不得自从解了禁足之后风平浪静,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吾命休矣。
章华宫正殿,谢太后端坐高位,凛然不动,临朝执政十余载,随便一坐都坐出了上朝的气势。
谢禧从一进来就自动跪在地上,谢太后见了也没说让她起来,自顾自品茶。茶过两盏,谢禧估摸着也喝够了,该收拾自己了。
果不其然,谢太后茶水饮完好像刚才看见下面跪着个大活人,把茶杯往桌上一放。
“你倒是乖觉,我话未出口,跪得倒是爽利。”
谢禧垂首不敢应答。
谢太后略带疑问的语气传来,“说到底,我自问从进宫伊始,对你,对你姐姐都算不上差。怎么,你们每次见我,都像是老鼠见猫,战战兢兢。”
谢禧沉默一瞬,答道,“姑母威仪,谢禧不敢冒犯。”
谢太后明显没信,她缓缓走至谢禧身前,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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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怕我,还是陛下。”
谢禧垂下眼帘,似在认真想着回话,良久,缓缓的笑了。
“您跟陛下,于我而言,并无区别。”
“您是谢氏的参天大树,没有谢氏,您仍是一国太后,天子养母。受万民崇敬,朝臣拥戴。”
“谢氏无您,便没有如今华盖满平城,亦没有父亲门生遍朝野。谢氏望族之基,自您而起。”
谢太后起身,“我还以为你会跟外面那些百姓一般,认为我是仳鸡司晨,女主乱国。”
谢禧苦笑一声:“此言锥心,朝臣可说,天家正统仍在,名正言顺。百姓可说,陛下天命所归,民心所向。”
“唯我不可,谢氏不可。”
“可陛下……”
声音低了下去。
“陛下雄才大略,阿禧虽与陛下相处时日不多,亦可于点滴中得见陛下来日,必定名垂青史,万世盛赞。”
“陛下,是一位天生的帝王,这一切固然是陛下天资聪颖,也离不开姑母日夜教导。”
谢禧顿了一瞬,重复了一句:“陛下,是一位天生的帝王。”
古往今来,史书之上,没有哪一位合格的帝王会为女色所迷,有宠无爱,才是常情。
谢太后想用谢禧来换取陛下的让步,不是毫无可能,而是绝无可能。
谢太后注视着跪着的谢禧,她的侄女,比她想象中更漂亮,也更聪明。看得出来,长兄把她教的很好。
不过她不单是谢禧的姑母,也是当朝太后。一个侄女长得如何,性情如何并不重要。她有很多侄女,不用多聪慧,能用即可。
“谢禧,你高看了自己。”
谢禧抬起头,应答:“是,阿禧愚钝,不能为姑母解忧。”
声音低回婉转,眉眼楚楚,雪肤花貌。谢太后不合时宜地想,怪不得长兄如此喜欢她母亲,如此容貌,瞧着是招人怜爱。
她见过常姨娘一面,那是在长公主去世一年之后,谢江离想抬举常姨娘,将她扶正是万万不可,这是打皇室的脸面。便带她进宫见了谢太后,讨些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