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北京地铁那可是游魂野鬼的大本营,我为二人画下遮阳符,相当于羊入虎口,必须要时时刻刻的谨慎小心,万一被冤魂野鬼带走了,那地铁下的鬼魂何止万计,再想找回可就麻烦了。千叮咛万嘱咐,有危险一定要撕开五岳真形图,二蛋和修缘连连点点头,修缘我倒是不担心,他办事儿谨慎,做任何事时考虑问题较多,然而二蛋却恰恰相反,不说别的,光那个不分场合的见义勇为就有点让人接受不了。
俩人一个由南向北,一个由东向西的出发了,过了十点以后,地铁里每一班车的人都是很少,我坐在长椅上静静观察着过往四周,除了偶尔能见到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手挽着手谈情说爱,更多的也有一些不停抻着懒腰,像是刚刚下班回家青年人。
地铁里的光线柔和,每当听见‘轰隆隆’列车进站时的声音,我总会抬起头,仔细观察列车后面的黑洞洞的情形,可却始终一无所,等目送着最后一班列车行驶而过时,我起了身。
灵魂赶路需要有载体,纸人无疑是最好的寄居体,当初诗雨去万葬口途经粮库,见到了阴兵借粮的那一幕,也是纸人所为,既然能出现大批的灵魂,我觉得不应该这么快就结束。
当即我跳下了地铁站口,站在铁路隧道上,零星的指示灯,将隧道照应更加无边无际,我取出铜钱,不紧不慢的在隧道两侧出入口分别布下拦鬼阵,之后再次折返回地铁站台,心想就算是有鬼赶路,我如今雷池已经布下了,那也由不得他们不停。
靠在长椅上,空荡荡的地铁站仅有我一人,闲暇无事我把烟掏出来点燃,刚抽了一半,突然有人碰了我一下!
我心里一紧,难道来了?转过身,只见是一位穿着地铁制服的男子,他语气不耐的说:“你干什么的?营运时间过了,你赶紧出去。”
原来是人啊,这人也真是的,怎么走路脚步还没声啊,瞧他年纪不大,应该也就20多岁的样子,大鼻头,圆脸,个头与我差不多。我疑惑的说:“朱镗没与你们领导说么?我是特勤处的。”
青年疑惑道:“什么特勤处?我们地铁没这个部门,您要是流浪的,我建议您去公园火车站,这地底下阴凉潮湿的,您别睡一觉起来,变得口歪眼斜,那就麻烦了,快走吧大哥,别耽误我下班。”
显然他把我当做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了,我苦笑了一下,说:“小兄弟,这里闹鬼你不知道么?前几天地铁里面出现了好多的纸人出现,还有道士和尚来了以后都变成哑巴,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儿来的。”
青年盯着我看了半晌,之后哈哈大笑,他接不上气的说:“这是我听过最有意思的理由,笑死我了,你特么不会是写小说的吧?真能编啊?得了,您先坐一会儿,我还得去检查检查铁轨,等我回来你必须走,要是不走,可别怪我急眼。”
现在才23点钟,不对啊,我忙问:“不是还有最后一班车么?”
“前面那不就是最后一班车么。神经病。”青年说完后便拎着手电走向了铁轨。
最后一班车行驶过去了?那二蛋和修缘呢,这俩人怎么还丢了?拿出电话拨打给了修缘,电话提示的是忙音,这绝对不正常,修缘办事很靠谱的,如果他离开地铁,那肯定会告诉我的。
地铁依旧亮如白昼,空荡荡四周,每走出一步都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脚步声,青年哼哼着一首我不知道名字的流行歌曲,悠悠荡荡的走向漆黑的隧道,可就在这时,我分明发现地铁口缭绕出了些许的雾气。
时值盛夏,怎么可能会有雾?
觉得不太对,我快速跑了几步追向青年的方向,边跑边喊:“等等!里面危险,快出来。”
当大雾将他完全吞噬之后,突然身穿制服的青年以几乎九十度转过头部看向我,他的脸色惨白,诡异的裂开嘴笑了笑,瘆白的牙齿在漆黑的隧道里显得格外显眼。他又一次转过身继续向前走,我心道不好,青年中邪了,此时他完全听不到我的声音,只是自顾自的唱歌,流行歌曲的曲调忽然变成了悠扬的黄梅戏,声音忽男忽女,他步伐缓慢,整个地铁内的灯光也开始不约而同的闪烁,渐渐,他的手电灭了,黑暗瞬间将他吞没,幽深的隧道仅有那古怪的黄梅戏在始终回荡着。
我拿出打火机,发现火苗已经点不着了,这说明阴气已经大到了可以欺阳的强度,当即我打开慧眼,再也查不到青年任何的痕迹,而且原本的应急灯竟然不约而同的同时熄灭。
妈了个鸡的,我今天我要是不救他,他必死无疑,可阴气太强,如果我贸然灵魂出窍,肉身将会在同一时间立刻生机断绝,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退出去,但既然是通晓术法之人,就不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
找准了方向后,我手掐法决,将道衣呼出体外后,闭上眼就飞奔向青年的方向,正常人要是闭眼走路会情不自禁的转圈圈,但风水先生绝对不会,这就好比夜里在山林查风水
,避免惊扰山鬼,必须要关掉灯火,手持罗庚,摸着黑走,为了能走直线,采用三慢一快。做法是先一个冲刺,三个呼吸后,用三步调整方向,再继续往复,就可走出直线。
浩然之气充斥于全身,依照此法,我至少跑了有10分钟,隧道内每个分段有着应急灯,只见一身制服的青年男子正低着头原地转圈圈。
我急忙跑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快速将阳气渡给他,当男子恢复了神智后,隧道内的应急灯竟然又亮了起来,他侧过头看是我,长长呼了口气,惊恐道:“可累死我了。”
青年说自己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头脑发昏,仰头晕倒后再睁眼,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黑乎乎的,墙壁的石头却在发着暗光,勉强能让他清周围的轮廓,有一个穿着清朝侍卫服装的人,指着旁边如同小山堆积而成的木箱跟他说:“你把这些东西装车上,什么时候装完什么时候走。”
他问,车在哪?
那人又给他指了指方向,他看到旁边竟然是一个古朴蓝色地铁列车,四周还有许多和他一样的人,正在往车上装木箱,至于侍卫服装的人则手拿着皮鞭,假如干活想要偷懒,那自然是‘啪啪’的毫不留情。
青年说他跟着一直抬,差点没把他累死,抬着东西进了古朴的列车后,正巧车厢内有人再唱戏,于是青年说他借着机会偷懒听戏,结果被那侍卫发现,刚准备用鞭子抽他,因为我的碰触,他清醒过来。
“我,我,我不会撞鬼了吧?”他紧张的问。
我点点头,拉着他的手臂,回头望向来时的路,已经再无任何光亮,再看雾气昭昭的样子,我叮嘱道:“你跟紧我,要是不想死,那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也不准开口说话。”
青年叫刘小宝,听我说完早就吓得浑身颤抖,我让他安定了一会儿,之后领着他原路返回。
地铁、黑箱子、装货?怎么听起来他们怎么好像在逃难一样。
回去的路途依然是一片漆黑,慢慢走路,倒也能辨别出方向,结果我们刚往回走了不足百米,大雾将我与刘小宝吞噬其中,走着走着刘小宝突然身体僵住了,他用力的拉了我一下,睁大瞳孔,表情恐惧的指了指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