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批货被人洗劫的消息,立刻马不停蹄地送入了东宫。
初夏傍晚,天边滚着闷雷,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又湿又沉,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一个太监脚步匆忙又轻悄,穿过游廊,快速走入太子寝殿。
寝殿中门窗紧闭,比外面要清凉许多。殿中燃着一排长明灯,可偌大的殿堂内只有太子一个人坐在堂上独酌,即使有灯光也显得有几分寂寥和阴森。
如今这已经是太子寝殿的常态,太监并没有觉得不对,只垂着头快步走到矮桌前跪下,将手中的信件举过头顶,“殿下,瞿州送来了密信,似乎有什么急事。”
桓玉成仰头喝了一杯酒,才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信,眼神有几分迷离,“给孤念念……”
“是。”太监窸窸窣窣地把密信展开。
信纸上,气质就写了两句话,他扫了一眼,立刻咽了口口水,手跟着哆嗦起来,根本不敢念。
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读,桓玉成涣散的目光忽地一冷,手里的酒杯直接砸向他的额头,“念,大声念!”
太监登时被砸得头破血流,但他也不敢去捂伤口,立刻伏在地上把信上的内容大声念了出来,“入海货物被洗劫,贼人不见踪影,正全力追查。”
桓玉成拿着酒壶往嘴里倒酒的动作一顿,随后猛地起身,一脚把面前的矮几踹翻,大怒道:“废物,一群废物!”
跪在地上的太监身上立刻被泼了一身的残羹冷炙,可他不敢起身,身子缩成一团只恨不得直接缩到地缝里去,整个人都在发抖。
桓玉成气得发疯,砸了两边放着的黄铜摆件依然不解气,又一脚把太监踹倒在地,一阵猛踢,只踢得他口吐鲜血奄奄一息才停下来。
“来人!”桓玉成喘着粗气,嫌恶地脱掉沾血的衣袍冲外面喊了一声。
几个太监快步走进来,看着殿中的狼藉,脸上神情畏惧又麻木,动作轻快地把人拖出去,又快速整理好了满地狼藉。
矮几摆正,上面又重新摆上佳肴和美酒。
有人上前想为太子更衣,被他喝了一声,“滚!”即使发泄完情绪,他脸上狠厉未消,眼神中依旧带着残忍。
宫女被吓得瑟缩一下,赶紧抱着衣服退下去,大殿之上又恢复一片寂静。
只穿着亵衣的太子提起酒壶往嘴里猛灌了几口,发泄似的大吼一声,“为什么孤想做什么都做不成!”
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回荡。
而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忽传来一声女子的哼笑声,尾音带着几分柔媚。
她声音缓缓,“殿下不要着急,总有一天,殿下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来了!”太子脸上爆发出几分惊喜,向着声音的根源快走了几步,眼中阴翳消失得无影无踪,嗓音轻柔缱倦:“孤好想你。”
女子又轻笑一声,“我也想殿下。”她的声线略有些沙哑,似乎也动了情,声音带着几分暧昧,就如同这傍晚的空气,湿哒哒的带着潮意。
“让我见见你,让我见见你!”桓玉成在殿上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可根本就找不到声音的主人,脸上神情越发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