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几句,顾滟就正色道:“我今天来,是有事想告诉老先生。”
她将张正川信中的内容大概说了一下,又道:“这么久贾家都查不出凶手,老先生难道就没有怀疑过?”
听完这些,贾慈的面色铁青,将手边的茶杯扫到地上气得大骂:“蠢货都是一群蠢货!真当我死了他就会放过贾家吗?他想杀我还不是易如反掌,为的不就是想看我贾家分崩离析,自相残杀!”
他情绪激动,骂完便又剧烈咳嗽起来,口中一连喷出几口血。
贾管家吓坏了,立刻要跑出去叫大夫。顾滟制止他,走上前一面拿出一粒药塞进他的口中喂他喝了一口水,一面扶住贾慈的胳膊运行异能。
贾慈渐渐缓过来,仿佛要撕裂的胸口也舒服很多,冲她感激一笑,随后脸色便灰败下来,问道:“可查出是谁?”
“没有。”顾滟道:“正是没有查出究竟是谁,才来告知老先生,希望老先生能尽快揪出内奸。”
“张先生都查不出来,那恐怕除了我身边这几个,整个贾家都已经投靠谷寺诚了。”
贾慈说完就张嘴无声大笑起来,那凄凉的模样让顾滟也有些不忍看,默默加快了催动异能的速度。
贾慈慢慢止了笑,钳子一般的手又抓住顾滟,“丫头,你没有拜师是对的,以后我贾家的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了,你切莫牵扯进来。”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就算我不想参与也已经被算计进去了,老先生你现在关系到万寿寺的工期,你也知道牵连有多广,万万不能有失。”顾滟看着他,认真道:“若是你不能肃清贾家,保证自己的安全,那只能由我们来动手了,你明白吗?”
张正川虽然没有谷寺诚那样势大,但是对付一个贾家也绰绰有余。他不是贾家人,一旦动手可就没有那么多顾虑,难免会伤及无辜。
贾慈自然明白其中道理,面色也挣扎起来。
“老爷,贾家早就已经抛弃了咱们,管他投靠谁,您就随他们去吧!”贾管家早已经泪流满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呼道。
贾慈看着他,也不由流出两行浊泪,“可,可一切确实因我而起。”
“可如果没有您,又何来今天的贾家!”贾管家哭道:“荣辱与共,荣辱与共,哪有共享富贵却不能共患难的道理!”
贾慈听得伤怀不已,靠在椅子上掩面失语,许久才猛然坚定道:“我还是贾家家主,我不能坐视不理。”
“老爷!”贾管家痛叫一声。
贾慈冲他一挥手,又对顾滟道:“要想肃清贾家,我还需要张先生帮我一把。”
“老先生打算怎么做?”顾滟看向他。
贾慈看着顾滟眼神阴寒,“我的死讯,要尽快传往京城。”
当夜,一场大雪突然降临永昌城,贾慈草庐的雪似乎比别处更大,吹得整个草庐都蒙上了一层浓重的白色。
等细看,才发现原来是草庐里外都挂上了白布,灯笼换成白色,上面的“奠”字醒目刺眼。
黄老先生去世的噩耗,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永昌城。
无数名门勋贵都纷纷出城,来这处不起眼的草庐祭奠这位雕刻大师。
顾滟和裴修年也早其中。
马车外面雪景漂亮,顾滟却看一眼都觉得烦,抱着手炉缩在大氅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老这样也不行,还是请府医过来给你号号脉,好好调理调理。”裴修年看得揪心。
顾滟摇头,她身体好得很,畏寒是因为异能缘故,能救她的只有火炉。
她的固执也让裴修年头疼,但他这次说什么也不会由着她,决定回去就去请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