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律师如实相告,“天价。”
座椅轱辘是新的,格外灵活,一不留神,滑出了办公桌,席靳深长腿支地,急刹住,“汪律师有过人之处。”
“其实席董的逻辑性和睿智在我之上。”汪律师谦虚坦白,“他不需要我出谋划策,他需要的是我光明正大的特权,比如在警方的眼皮底下接触席延章,传递消息。并且我在市局、区局、监狱多少是有人脉渠道的。”
席靳深眯起眼,操控着座椅挪回桌后,点燃一支烟,“抽吗?”
汪律师婉拒,从公文包抻出一张图纸,铺在桌面,“您熟悉吗。”
是泰缅边境油漆制造工厂的仓库图。
姚文姬在泰国的“金库老巢”。
席靳深动用了当地无数的钩子和眼线,大费周折弄来的。
“你怎么拿到的?”他心头一震。
涉及姚文姬,涉及席家二房,在调查期间的任何线索皆是机密。
稍有泄露,凭席迟徽手眼通天的本事,完全可以扭转趋势,化险为夷。
对于高智商,高情商,高地位的“三高”危险人物,警方一向慎之又慎。
汪律师说,“各行各业,有金字塔尖的精英,就有平庸之辈,有好人,就有坏人。商人奸诈贪财,三公子是例外,您清廉磊落;警察赤胆忠肝,同样有极其少数的例外。”
席靳深叼着烟,面目沉郁,“奸细是谁。”
“在外市,顾江海管辖的区局。”
“姓什么。”
“我不晓得。”汪律师摇头,“通过企业邮箱联系。”
“席氏集团的邮箱?”
“是,有密码的,专业的计算机团队登陆,下载打印,再删除得毫无痕迹。席董多疑,他会将机密文件派发给不同的下属,下属之间互不认识,远程协作,汇总到他手中。包括范助理,没资格统筹,只是执行。”
汪律师讲得头头是道,不像假的。
席靳深审视他,“我和席迟徽是对立阵营,你这是背叛。”
“我受雇于席氏集团,应该在其位谋其职,可我分辨得了善恶是非。”汪律师郑重其事,“三公子会因为金钱昧良心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敬慕三公子的品性,不愿与席董同流合污。”
席靳深一改懒散相,站起致歉,“汪律师,我失礼了。”他亲自斟了一杯茶,放在汪律师面前。
汪律师的确渴了,喝完这杯,席靳深又斟了一杯,“汪律师不止一个来意吧。”
“席董安排佟二去市局自首了。”
“今天吗?”
“晚上九点钟,席董的意思是趁着天黑,丢在市局后门。佟二挨了打,腿脚不利索,自己走不了。”
席靳深抬腕,两点五十分。
估计还没行动。
既然是席迟徽安排自首,他百分百有退路了,佟二的供词肯定会撇清他,撇得干干净净,而不是牵扯他。
席延章和倪红也死活不招供他,佟二是最后的突破口了。
只剩一个办法了,抓现行。
倘若堵截住佟二和席迟徽同场,席迟徽的心理素质好,佟二未必。
总会有漏洞的。
“佟二藏在什么地方?”
“在本市,我不知道详细地址。。。”汪律师话音刚落,席靳深的手机响了。
来显是林总。
碧玺公馆的林长治。
席靳深示意了一下汪律师,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