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靳深将相片还给老李头,“多谢您了。”
这顿饭黄昏时分结束,沈汐趁着老李头没注意,撂在电视柜上一沓钱,算作饭钱。
二丫站在院门外,目送席靳深离开,直到他背影窄小虚无,慢慢消失在玉米地的尽头,还依依不舍留恋。
穿过茂盛的玉米地,是村口的石板桥。
这会儿村民在午休,桥上安安静静的,偶尔拂过一股风,是青草和田野的味道。
席靳深心里有数了,要查出佟大的藏身处,必须二十四小时监视李小蓉。
佟大夫妇情深意切,李小蓉并不会为了自保,出卖丈夫。
相反,她会不惜代价掩护佟大。
即使是堂妹李小慧出面,哀求她交代佟大的下落,也撬不开她的嘴。
佟大染了血,背负了孽债,可是在妻子李小蓉的心中,他是一个勤劳体贴的好丈夫,李小蓉不在乎外界的眼光,不在乎法律,她是死脑筋,只在乎丈夫的安危。
坐牢,偿命。
对于一个朴实无华,向往家庭温情的农村妇女而言,是天崩地裂的结局。
“你想什么呢?”
席靳深抬起头,沈汐踮着脚尖,顺着小溪岸边的石阶一步步朝前走。
“老实一些。”他脾气严肃,“摔下去淹了你。”
“你不是会游泳吗?你救我。”
“我不救。”他迈开长腿,踏过石板,“你二哥救。”
沈汐笑得眯起眼,“我是席家人,你替你二哥救了,回家以后,你二哥亲自感谢你。”
席靳深蹲下,手捞起一抔水,侧身泼向她。
她尖叫,本能挡住脸,席靳深大掌宽厚,水捞得多,溅湿她领口,晕开一大片水渍。
“再胡说八道,把你丢水里。”他刚直起腰,沈汐双手推他后背,男人猝不及防,猛地一踉跄,坠入小溪。
“沈汐——”他个子高,溪水仅仅盖过他腹部,倒是浮力大,他一时上不来。
她拖了岸边的竹筏,滑进水面。
是村民捕鱼用的,不是什么专业工具,十棵粗木桩捆绑扎结,承受一两个成年人的重量。
这条小溪边缘浅,中央有漩涡,深度足够吞没一米八的汉子,有胆大的村民去洗澡,抓鱼,嬉戏,没力气游了,躺在竹筏上,一点点飘回。
沈汐小心翼翼踩住一根木桩,整个人摇摇晃晃,划水荡。
竹筏淌过水流,起起伏伏,她纤弱,禁不住颠簸,在席靳深眼里,每一下都惊心动魄。
“你横着坐,扶住筏头和筏尾。”他一贯镇定,却也含了微不可察的颤音。
“它歪。。。”
“左腿往回收。”
沈汐一厘厘挪,挪到中途,船底一震,大鱼游过,跃起,她四肢发僵,生怕竹筏漏了,余光随着那条鱼,“这鱼能吃吗?”
席靳深落水之际,下意识举起了手,手机完好无恙,他精准一抛,扔在竹筏上,沈汐摁住。
她四周是粼粼的波浪,细碎的夕阳折射出银光,笼罩她面庞,灵动的眉眼,稠白的肌肤,她是淡的,温温吞吞的,又极度的热烈,仿佛一团炙烤的浓艳的火焰,在焚燃这里的一切。
席靳深展开双臂,接应她,“沈汐。”
她滑不动了,乡野间的叶子卷起劲风,水波开始变方向,又逆流,沈汐越飘越远,飘回原来。
“如果一个人有办法解决广和集团的所有问题,他要求我娶别的女人,你答应不答应。”
沈汐知道他想听什么答案,故意气他,“我答应啊。”
席靳深太阳穴暴起一缕缕青筋,“沈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