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红作为他旗下的“头号红人”,也仅仅知晓他三分之一的秘密。
“我错了。”她主动服软,“我在楼下遇到席靳深了,钥匙交给他了。”
席迟徽掀开窗帘,庭院泊着那辆银色切诺基,车灯凹陷了一块,似乎剧烈撞击过。
“老三做戏很全套,演出了酒驾的阵仗,撞这一下可不轻,十有八九震伤了。”
他上半身前倾,席靳深的房间在东边尽头,夹角是窗户,依稀亮了灯。
倪红问,“还派人监视吗?”
“不必了。”席迟徽重新合拢窗帘,“壹山庄园安保设施严格,陌生人徘徊在周围,会引起保安警惕。”
“他猜到你监视了,特意回老宅住,互相在对方的眼皮底下,你监视他的同时,他也监视你。”倪红脑海闪过席靳深那张英气凌厉的面庞,心里莫名发怵。
外界开始押宝席迟徽是席家三位公子之中最厉害的一个,二房输在了起跑线,但凭借实力杀出一条血路,独占席家产业。长房和三房不缺人脉,不缺势力,反而狼狈淘汰,可见席迟徽的商业手段多么出色,连姚文姬在阔太圈都出尽风头。
席璟老实正直,斗不赢邪门歪道的席迟徽,倪红倒是相信。
席靳深比较特殊,正派归正派,由于职业缘故,他也是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什么恶霸地痞亡命之徒,不入流的下三滥招数,他统统交过手,过了招,胜率极高,和席迟徽绝对势均力敌,有的一拼。
这次被供货商陷害,主要责任在于邱先生,一亿七千万的大订单,对于创建不久的明鑫集团是巨大诱惑,邱先生没有详细考察,盲目签约,东窗事发才坦白,席靳深也无计可施了,他又是二股东,一艘船的,自然受了牵连。
倘若供货商直接和席靳深谈判,席延章的奸计未必得逞。
倪红这时接了一通电话,是席迟徽秘书打来的,席迟徽手机在次卧充电,设置了静音,没接到。
她听完挂断,“中海集团的前台小姐说,程洵在公司加班到10点,开车去长陵县了。”
席迟徽不疾不徐地摆弄打火机,“嗯。”
“估计是找佟大的媳妇。”倪红停顿了一秒,“佟大和佟二藏在什么地方?”
席迟徽坐姿闲懒,枕着椅背,“不清楚。”
“那天去佟家村转移他们兄弟,不是你的手下吗?”倪红诧异,“程洵那晚也去佟家村了,扑了个空。”
“不是我。”席迟徽面容古井无波,“我也在追查他们的下落。”
“是席延章出手了?”
他拨开打火机盖,又扣住,反复把玩,“或许吧。”
倪红眯眼,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地苦笑,“你不信我。”
“我确实不清楚。”席迟徽从容不迫和她对视。
她笑了一会儿,笑不下去了,“云海楼4月份的净盈利,我明天签字汇款到地下钱庄。”
男人仍旧温和绅士,“辛苦了。”
“我回场子了,有重要客户应酬。”倪红从书房出来,靠着一堵墙,闭上眼。
一颗心瞬间像是冰封,榨干了她所有的体温。
席迟徽早已察觉她在留后路了,他在云海楼办公室安装反监听系统,是防她。
他真的无懈可击。
即使大刚和李家村浮出水面,他照样有办法洗清。
她就是席迟徽的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