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姐昨天下午给他打电话了,问他回不回老宅住,他没接,程洵接了,答复待定。
他一定是特意买的羊驼,省得她在老宅无聊,养了解闷儿的。
沈汐喜欢小动物,沈晋平也捡过流浪猫,无奈她母亲嫌脏,趁沈晋平上班,她上学,偷偷扔了。
后来,沈汐放学路过天桥,发现小猫被车轧烂了,她至今有阴影,再未养过宠物。
席靳深记得她心底许许多多的隐痛,他在尽力弥补她的遗憾,抹平她的创伤。
“什么鬼啊!”纪席兰尖叫着,披头散发的蹿出来,整个人抓狂跺脚,“后院那是什么东西?”
芳姐吓一跳,纪席兰脸上溅了细细密密的水珠,她一向雍容华贵,很注重仪表,属实少有的狼狈。
“追着我吐口水。。。我躲它,摔了一跤,它扑上来啐我!”纪席兰懊恼,瞪着沈汐,“谁养的!”
“我养的。”席靳深出现在楼梯上,他大约白天有会议,穿着纯黑的商务正装,领带也扎得整整齐齐,负手而立。
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照射在隔热的玉雕屏风,一团乳白色的光影忽明忽昧,他轮廓也朦胧。
“你养它干什么。”纪席兰莫名其妙,“你一个月在老宅住不了三五天,它天天啐我,我不是白打扮了?”
沈汐没忍住笑,低下头,扒拉碗里的粥。
席靳深从头到脚一扫纪席兰,“您不惹它,它不会招您。”
“我不同意养。”纪席兰烦躁,“臭烘烘的。”
“可以给它洗澡。”席靳深下台阶,“忘了告诉您,喷了您一瓶香水,法国定制的那瓶,金色瓶子的。”
“你真会挑啊,那瓶最贵了。”纪席兰五雷轰顶,跑上楼去检查香水柜。
沈汐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情不自禁挺直背。
餐厅亮了一盏金丝球灯,投下的球状灯影跌在他的影子里。
席靳深走到她旁边,心平气和打量,“没睡觉?”
她下意识摸眼眶的乌青,“我着凉了,睡得不熟。”
腔调瓮声瓮气的,是感冒的样子。
“吃药了吗。”
“吃了。”她犹豫,“你。。。好些了吗。”
席靳深笑了一声,“我这不是平安无恙站在你面前吗。”
沈汐抬眸,他不似住院的几天那么病容憔悴了,稍微有血色了,“不发烧了?”
“不烧了。”
他嗓音隐隐的沙哑。
是咳了太久,声带受损的嘶哑。
“咳得严重吗。”
席靳深不愿她担忧,撒了个谎,“偶尔咳。”
沈汐了解他性子要强,没戳破,“含着润喉药,按时去医院检查输液,别拖了。”
男人又笑了一声,“二十出头的姑娘,哪个像你这样啰嗦的?和七十岁的老太婆一样唠叨。”
她喉咙酸涩,张嘴没好气,“反正和我没关系,你折腾死自己活该。”
沈汐从桌椅之间的缝隙挤出去,背对他抹了一把眼泪。
穿梭过客厅里面的茶室,再进入一个方方正正的中堂,是后院的玻璃门。
白色小羊驼拴在一棵桂树下,在喝水。
羊驼的毛发卷卷的,脑袋巨大蓬松,染了浅粉色,沈汐瞬间破涕为笑,席靳深一个铁血硬汉,蛮少女心的。
她没转身,也知道他跟来了,“你染的?”
男人手插兜,倚着一堵墙,“我选的颜色,程洵动手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