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知道这些天到底发生了啥,突然祁知年就下山了,那位程渠大哥也把他送下了山,交代他记得来给祁知年看腿,旁的话都没说,倒是那天他下山的时候恰好碰到东宫的人赶来,瞧见送他的是祁淮的侍卫,还停下说了几句,黄连听了几耳朵,似乎跟什么静平郡主有关系?
他也不认识这些达官贵人,只是下意识觉得祁知年突然被送下山兴许与这事有点关系?
此时看着祁知年这孩子眼下都有点发青,知道他一直在找祁淮,心中觉得他很可怜。
黄连后来已知道祁淮的身份。
黄连是觉得那个英国公玩够人家祁知年,这下就撒手给甩了。
他心中是很愤然的,很替祁知年抱不平!
这算什么啊!
亏他那天还觉得祁淮没有强取豪夺,算是个不错的人呢!
但此时这个时代,皇权高度集中,阶级过于分明,他就是再抱不平也没用,真要去出头,说不得反倒会害了祁知年。
眼下看着祁知年这个可怜模样,他也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讲。
他在这里暗自愤愤与琢磨时,祁知年出来了,低声问他:“黄大哥,可是有什么事儿?”
黄连看着他,面露迟疑。
祁知年见着觉得不对,将他拉到院中,直接道:“黄大哥,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你直说吧!”
黄连咬咬牙,心道:说了!
他道:“是这样……今日我来的时候,碰到英——嘶!!”
祁知年已经紧紧捉住他的手,盯着他问:“你看到祁淮了?!在哪里?!”说着就要拽着黄连出门。
“哎哎哎——你等等喂!等我说清楚!”
“……”祁知年回过神,放开黄连的手,“黄大哥,对不起。”
“没事没事,你等会儿定能看到他,你先听我细细说……”
黄连是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愁,钱多时就住得好点儿,也吃得好点儿,没钱了破庙也能住,近来多亏祁淮给的报酬丰厚,是以他也住得好,住的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客栈。
下个月便是春闱,年前一个月开始,考生们便已陆陆续续地进京,此时京里已全是外地来赶考的书生,他那个客栈因为够风雅够清静,考生更是多。
他每天在客栈一楼吃饭时,身边全是论文、背书的考生,今儿他本想吃碗面就出门来祁知年家中,谁料刚坐下,面还没上呢。
就有个书生从外头跑进来兴奋大喊:“大消息!!!大消息!!!陈思他们去京兆府衙门了!!!”
整个客栈顿时沸腾了,立即便有人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亏得黄连已在这个客栈住了半个多月的缘故,他还真知道陈思是谁,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这陈思是今年江南东路的解元,且还是才二十八岁的解元,此人家境贫寒,却天赋异禀,本人性子宽厚温润,长得也是如沐春风,是出了名的大才子。
他还是此次状元的热门人选,上京赶考时,甚至是江南东路江宁府的知府亲自送上船的,就指望他为江宁府争光。
就这么个人,却在上元节时因为出手帮助一位被欺负的大爷,被人揍了个半死,直到现在还躺在病榻上爬不起来!
京里的学子们已经为此愤怒许久,也有不少权贵子弟佩服陈思人品,愿意帮他调查那害人的究竟是谁,却始终查不出来,直到前阵子才有了眉目,原来那害陈思的人,是当今太子的女儿——静平郡主!
众人哗然,有觉得只能哑巴吃黄连的,更多的人觉得就该把这事闹大。
本朝尚文,皇帝尤其偏爱学问好的人,因此学生们的气性便格外的大。
据说为着到底要不要闹大这件事,学子们也已是苦恼多日,直到今天,陈思的朋友们在街上碰到从城外养伤回来的英国公的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