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的舱房中,吴天一蹲在窗前,望着外面的云海发呆。
“吴天一,”陆真真在外敲门,“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吴天一抬头看向房门,犹豫片刻,起身慢吞吞走了过去。
“拿着。”陆真真见他开门,二话不说就将一个大托盘塞进他手里,“自已慢慢吃。”
说完,她转身就走。
吴天一垂眼看向托盘,盘里装着几样新鲜酒菜。
他怔怔道:“你找我就是送这个?”
“不然呢?”陆真真回头,“你又不能辟谷,总不能把你饿死。”
吴天一脸色一黯。
他见陆真真作势要走,嘴唇动了动,“哎”地叫了一声,“你就这么走了?”
陆真真不解,“不然怎样?”
“你就……不问我点什么?”
陆真真好笑,“问不问你,有影响吗?”
“我、我也是知情人。”吴天一的神情多了一丝生动,急切道,“你就不盘问盘问我?”
陆真真两手交叉,抱臂横胸,“上次不是问过你么?你既然不肯说,我也不勉强。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我不为难你。”
“你、你还认我这个朋友?”吴天一上前一步,跨出门槛,“你不认为我也有罪?”
陆真真上下打量他一眼,久久没出声。
吴天一别扭地侧过身子,讷讷道:“算了,当我没问。”
“你若干了那些害人的勾当,没人会包庇你,”陆真真开口,“可你没干,干嘛要给你定罪?”
仙修们在平阳宗虽然没问出多少幽冥教的事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吴天一的确不曾参与其中。
吴天一猛地瞪大双眼。
他眼底泛红,盯着陆真真像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却颓然道:“我是吴家的人。”
“照你这么说,平阳宗的人都该死?”陆真真笑了下,“还是说他们手底下都不干净?”
吴天一用力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就行了?”陆真真道,“冤有头债有主,谁犯下的错谁自已承担。”
吴天一惨然一笑,“怎么可能。”
他已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平阳宗二公子,经过上次被人追杀,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
“吴家人以后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吴天一苦涩道。
“你能想到这点我很欣慰,”陆真真突然压低声音,“那你打算怎么办?自我了断?一死了之?”
吴天一愣住,“我、我没想好。”
陆真真轻啧一声,“三个月了,吴天一。”
吴天一蓦地眼圈一红,往地上一蹲,“我承认!我就是怕死!”
他梗着脖子道:“怕死又不丢人!你们不怕死,你们别修仙啊!”
他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没抱负没追求,只要钱够花别挨骂就成,谁成想一夜之间身边的一切都变了。
“你若害怕被吴家连累,就改姓吧。”陆真真道,“反正平阳宗已经将你除名,就连族谱上也找不到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