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真真清亮的嗓音在江月白的识海中回响。
——她喜欢的,是他的天罗峰。
哪怕他极少出现在那里,那里的山石剑气却早已成为陆真真最为熟悉的陪伴。
她在潭边搭起竹亭的时候,她在峰顶撒下花种的时候,她真的只是为了图一时高兴么?
自然不是。
江月白在她的梦境中看到过自已。
那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坐在他们的聚会中,那是他不该出现的场合,然而在她的热闹中,却固执地为他留下了一个位置。
她的梦本应发生在明月谷,明月谷照样有花团锦簇,比天罗峰更加温暖。
但陆真真的梦却在他的峰顶。
江月白望进她眼中。
她眼中映着他,只有他。
江月白抬手碰了碰她的脸颊,他的指尖从她眼睫划过,痒得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江月白往她手中轻轻一点,陆真真幻化出的天罗峰影像瞬间消失。
下一秒,两人置身的场景突然变换。
陆真真笑了起来。
若非深知此刻正在江月白的识海,她当真会以为他们已经回到天罗峰。
脚下的一花一草,都如真实一般柔软。
她拖着江月白往潭边走去。
小竹亭里的蒲团、矮几、茶具与点心盘子,都与她离开之前一般无二,就连放置的位置也丝毫不差。
“你到临渊城之前只回过一趟天罗峰,竟然把这些记得这么清楚。”陆真真轻笑。
江月白面不改色,“修士的记忆本就远胜常人。”
陆真真蹲下身去打开茶叶罐,里面已经空了。
“可惜我的茶叶在乾坤袋里,不然还可以请你喝茶。”
每年春天的时候,云山剑宗的灵药园都会采摘一批新茶,优先供给门中弟子。
由于数量有限,每次都得摇号。她与三个师弟妹齐上阵,才抢中一包。
段九涯与桑子规不爱喝茶,就将他们那两份以灵石作价,换给陆真真。
下山的时候,她特地将茶叶带在身边,想喝的时候随时能够煮上一壶。
江月白负手站在她身旁,“我的识海之中,只有你与我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