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真真剧烈的咳嗽声吵醒了睡梦中的三花,小猪揉揉眼睛,翕动鼻翼嗅了嗅,扒拉着江月白的臂弯探头。
他看见陆真真手中的烤肉,疑惑地歪歪脑袋,随即打了个喷嚏。
陆真真喝了口水缓过劲儿,见三花被咬人椒的味道呛得鼻头发红,却仍死死盯着烤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好笑,“这个辣,你吃不了。”
三花不满地哼唧一声,蔫蔫趴回江月白怀中。
陆真真被儿子用控诉的眼神盯着,继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这时,就见江月白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串烤肉。
这串烤肉只有小小一截,没撒调料,江月白将它塞给儿子,“自已抱着啃。”
三花两眼放光,腾地一下坐直。
他用两只前爪抱着竹签,陶醉地嗅了嗅肉香,“啊呜”一口咬下。
小猪的吃相算不上好看,不一会儿就将肉汁沾了江月白一身。
陆真真见那雪白的衣袍染上淡黄的油渍,忍不住动手为他掐了个除尘诀。
江月白垂眼看看恢复洁净的衣襟,“原来你有洁癖。”
你才有!
陆真真翻个白眼。
江月白唇角一弯,“你不是说带孩子就没有不弄脏的?”
那是别人。
陆真真看了眼江月白恍如谪仙的模样,再看看在他怀中欢快啃肉的三花,一时竟有些怀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你吃慢点儿。”她给三花神识传音,“多学学你爹,别这么粗鲁。”
“可是我像娘呀。”
三花百忙之中不忘抬头看她一眼,很是捧场地回道。
陆真真:……好想揍人。
“怎么?”江月白见她面色不对,开口问。
陆真真认真想了想要不要告状,然而对上江月白的视线,又觉得他似乎在等着看自已笑话,当下若无其事清了清嗓子,“九涯的事情你怎么看?”
“我们怎么看不重要,关键在他自已。”
“你认为他会怎么选?”陆真真问。
江月白不答,“你呢?”
陆真真笑笑,“我希望他能彻底解开心结。”
她看向长街绵延的灯火,漫声道:“我刚进云山剑宗的时候,他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如今却是好了很多。”
“他的心结在段家。”江月白道。
陆真真点头,“我一直以为他最在意的是他身体的缺陷,直到听说他的出身。”
一个本应循规蹈矩成为鬼修的年轻人,因为自已的梦想被族人视为异类,甚至惹上杀身之祸。
虽然这件事看上去是因为私人恩怨,但族人对他的态度已经显而易见,否则他怎么会在死里逃生后,不再与家族联系,想必他也认为自已已经被他们放弃,不会有人为他讨回公道,更不会有人在意他的生死。
陆真真想起那张总是带着阴郁的脸,“如果他真的放下了段家,我不会劝他回去。”
打不打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自已舒心。
“他会回去的,”江月白道,“无论是为了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还是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被族人放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