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莉珍还想再说些什么,黄百岁呵斥:“有完没完?”
黄莉珍流着眼泪,跪下给黄百岁磕了三个头:“爸,你是通玄境高手,报仇可能不容易,但若想走对方也不好拦,我和李醉去北朝等你。”
黄百岁点点头,盯着唯一剩下的孩子离开。
很快,赵虎出现在门外:“爸。”
赵虎双眼血红,面容憔悴,并不比黄百岁好。
黄百岁抬头盯着他,脸上满是复杂,有愤恨,有恼怒,有心疼,但更多的却是同病相怜。
事实上,二十年前自己的女儿要嫁给赵虎,黄百岁便是不同意的,觉得这个蛮子配不上黄莉雅。
甚至这些年,赵虎多次带黄莉雅和赵天宇去龙虎山,黄百岁都没有见他一面。
如今黄莉雅死了,这对翁婿却以这种形式再次相见。
“爸,是我对不起您,没有保护好莉雅。”赵虎噗通一声,跪倒在黄百岁身前。
黄百岁抓起身旁的烟灰缸便砸过去,正中赵虎的头,一瞬间鲜血直流。
“你还有脸说啊,当初是这么向我保证的,不是说会以命保护她,不让人动她一根头发丝儿吗?”
赵虎安静的跪在那里,任由脸上的鲜血滴落在地板上。
他没有反驳,反倒有种恕罪的快感。
或许没有人知道,黄莉雅死了,最痛苦的不是黄百岁,而是他赵虎。
当年江南小国的邪门弃徒,逃入大夏苟延残喘,是黄莉雅救了他的命,从睁开眼那一刻起,赵虎便认定,她,便是此生要厮守的女人。
当年赵虎面容粗犷,很不好看,又是古武势力中,人人喊打的邪门弃徒,又哪里配得上根正苗红的龙虎山弟子?
何况黄莉雅年轻的时候很漂亮,身后的追求者众多。
可就是喜欢她啊!
拼了命也要喜欢。
为了配上她,他努力的改变身份,努力的成为大夏觅佛宗的长老,努力的去龙虎山,哀求黄百年。
他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真的会喜欢上他。
当她答应他的那天,赵虎犹豫了,因黄百岁的不同意,她若嫁给自己,注定失去一切。
失去龙虎山的庇护,失去她的血脉至亲……
可是她,却是那么的一无反顾!
她最终没有得到任何祝福,成为他赵虎的女人。
那天赵虎发誓,只要黄莉雅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赵虎也要努力的去为她摘下……赵虎发誓,此生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他发誓一定要让所有人后悔,他发誓会向全世界证明……他赵虎是个好男人,黄莉雅没有嫁错人……
可是……可是说好长相厮守,怎么就没有走到白头?
可是,说好的会走到时光的尽头,怎么走着走着……
才走一半啊!
怎么就剩下一个赵虎?
“我从来都没有指望你真能保护好莉雅,为什么当时你不能拦一下?”
黄百岁不解气,起身冲赵虎挥起了拳头,拳拳到肉,一拳又一拳:“你怎么就不能拦一下,拦一下她会死吗……?”
赵虎没有辩解,事实上当时他已经拦了,黄莉雅却不愿听。
当时赵天宇还在病床,赵虎拦不住黄莉雅,也不能放下儿子不管……只是没有想到,她那一走,就再也回不了头。
任由岳父的拳头落在头上,脸上……
这些都是他该承受的。
谁让他没有保护好莉雅?
黄百岁打的累了,最后一脚踹在赵虎的丹田:“你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