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沉默良久,秦落衣心中也满是愧疚,同样害怕这件事的打击过后,萧裴煜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沈洛溪?
良久,她轻叹一声,“抱歉…”
“我并不是,不想救你父亲…”
“不是你的错…”少年抬起头,望着牌位上“镇西侯”三个字,他感到迷茫,双眼传来刺痛,他怨自己,“是我没能使出紫气凌波掌,错的是我…”
“我的玲珑心,早就没了…”
他整个人颓废不堪,萎靡不振中,他听见了秦落衣唤了他一声。
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萧裴煜,”她问,“有心者,何谓玲珑?”
闻言,少年茫然间抬起头,对上那人坚决的目光,她说:“心之赤诚者,谓之玲珑。”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江湖道路艰险,庙堂一样风云未知,忠于自己,你才能造就一颗永不熄灭的玲珑心。”
少年傻傻看着她,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秦落衣不一样了。
而后他垂下眼眸,有些害怕,“你觉得…我可以吗?”
“你可以。”秦落衣的回答铿锵有力,像是一颗定心丸,“你父亲信你,我也信,萧家军全军上下,都信。”
萧裴煜望着她,似乎那人眼中的坚韧感染了自己,让他感到稍许心安,可他心里也有一个疙瘩。
他知道最后是秦落衣拦住了魔教的大军,他人只是觉得这位花间阁的阁主太过神秘,但萧裴煜明白,秦落衣,也许不只是秦落衣。
这江湖走了一路,他也看透了太多,秦落衣说她是秦婧姝的姐姐,可萧裴煜知道,她是把自己当小孩哄。
此前在京城,他就听见过秦落衣和黎念笙的谈话,自那后他有所怀疑,直至今日,他有了答案。
此事牵扯到的是琉璃五剑,若非是剑的主人,实在不必管这许多,况且,还是一个毫无内力,将死之人。
她转身离去之时,少年蓦然开口。
“秦阁主…”他轻轻唤了一声,“是不是你。”
一个问句,他说的如此坦然,秦落衣垂下头,她也明白,自心口的禁制被强行打破后,萧裴煜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她的这个秘密,瞒不了太久的。
“是。”秦落衣顿了一下,又道:花间阁阁主,一样是秦阁主。”
听着她的回答,少年却没有太大的惊讶,他已经听到了那个答案。
秦落衣后来去看了陆子谦,他本就有伤在身,替镇西侯接下那一招,四分魔气入体,正蚕食着他的身体。
他十分虚弱,似乎比在晏家时伤势更重,以至于秦落衣走进去,他都没有发现。
“陆兄?”她轻轻唤了一声。
正在疗伤的陆子谦也只能缓缓点点头,确定他能听见,秦落衣也松了口气,他问:“秦阁主觉得,我们做错了吗?”
秦落衣摇摇头,“便是错,也已经错了,既然如此,何不赌上一局?”
祭司将自己视做一枚棋子,恨她,却不杀她,只有一个原因,她这枚棋子,还有利用的价值。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十年前琉璃五剑散落世间不知去向,也许这十年内,魔教也没能找到最后的凤囚凰。
“魔教走到这一步还不杀我,我想只有一个可能,他们需要我去找最后一把凤囚凰。”
闻言,陆子谦缓缓睁开眼,她这话有些道理的,但他仍旧叹了口气,有些抱歉道:“剩下的路,我怕也是不能和你一起了。”
秦落衣点点头,“你不必担心,养好伤再说吧。”
见他复又专心运功,秦落衣才打算离开,刚走出一步,听的身后一声轻微的唔咽,她转过身去,却见陆子谦眉头紧皱着吐出一口黑血,想来是伤势太重,魔气在体内游走,乱了他的气息。
他可是青离剑仙,这江湖,已经又少了一位儒仙,是不能再少一位高手了。
“你们这些武林高手,还是好好活着吧…”心中轻叹,走上前去,在他胸口穴道点了几下,一丝丝朱颜辞镜渡进他体内,助他化解了在气海中横行的魔气。
这一点内力传过去,秦落衣松了手,霎时便有些站不稳,不过好在朱颜辞镜入体后,他气息归于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