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早就准备好了,并不在大沽口城内,而是设在一座位于卫河入海口处的小岛上的一所大庄园内。
这处庄园本属于天津三卫的某个世袭武官家族所有,几年前被承办辽东饷务和漕粮海运的沈廷扬购得,加以修缮,还在岛屿上设了码头、仓库、坊市,显然是要当成商镇来运营的。
可惜世道不好,这笔地产投资显然亏了老本了。
不过这处地产也不是一无是处。四面环水的岛屿地形,倒是流亡中的大明朝廷绝佳的避难之处。因为流贼和东虏都没有水师,在卫河没有封冻的时候,他们是很难登岛的。
所以苏观生在得知崇祯、朱慈烺已经逃离北京,即将抵达大沽口后,就立即命人封锁了这座名为海沙岛的小岛,还让岛上的沈家庄园做好接驾的准备。
由于海沙岛上也有一处码头,可以停靠大型沙船,所以崇祯父子又再次登船前往海沙岛。而在大沽口海运码头上迎驾的官员们则步行前往渡口,在那里乘坐渡船上岛。
苏观生和王之心两人也被朱慈烺叫上了自己和崇祯乘坐的沙船——并不是大龙头号,而是另外一艘大小仿佛的沙船,本是崇祯、周后、张皇后他们乘坐的。朱慈烺在船队即将抵达大沽口时才换乘上了船,以便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孝子。
在船只驶往海沙岛的途中,朱慈烺打发王之心去向崇祯汇报大沽口的情况,自己则拉着苏观生还有沈廷扬一起立在船艏甲板上,一边看地形,一边商量朝廷驻留大沽口的事情。
“殿下,朝廷不是要南幸留都吗?”对于朱慈烺提出的朝廷驻留大沽口之事,苏观生很有些意外,“现在虽然没有西北风,但是西南风还是有的,只要西南风起,船队一日便可抵达蓬莱或登州。”
“殿下,”沈廷扬也道,“渤海之中行船其实是东西走向,只要有东南风、西南风就行了。所以沙船往来大沽口和蓬莱、登州是很方便的。”
朱慈烺笑了笑,“既然方便,那还有什么好着急的?且在大沽口驻留一月吧。。。。。。对了,粮食够吃吗?跟随本宫而来的兵马有将近两万人,还有随行的官员、百姓,总数不下三万。大沽口这边还有许多人吧?没有粮食可不行啊!”
“够吃啊,”苏观生道,“岂止够吃,根本就吃不完啊!因为北地兵祸,现在漕运只到淮安,之后就由海运北上。去年征收的漕粮是今年春天才顺着东南风运来的,两月时才到大沽口,还不及转运。目前堆在大沽口的漕粮不下五十万石!”
“五十万石?”朱慈烺听到这个数字,脸上的笑容就怎么都掩饰不住了,“都保存良好吗?”
“全都保存良好!”苏观生道,“大沽口这边有许多海运库房,可以长期储存粮食。。。。。。另外,登州城内也有海运仓库,那里还存着二三十万石粮食和一百多万两白银。”
“还有一百多万两白银?”朱慈烺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这些日子他可是花钱如流水啊,手头的四百多万两压根支撑不了多久。
“对啊,那是要解往户部的税银和加派银子,”苏观生道,“如果不是京师遭遇兵祸,现在就该运到了。”
原来崇祯皇帝口袋空空是因为正好赶上了一个青黄不接的时候。崇祯十六年秋天从东南收上来的银子、粮食,还没来得及运入北京,李自成的大军就杀到了!
“好,好!”朱慈烺连连点头,心想:看来得派个信得过的人去当登莱巡抚了。登州还是依海而建的坚城。如果经营得法,完全可以成为北方抗清的大据点。
不过自己和崇祯皇帝暂时还不能去登州,因为朝廷的改革还没开始呢!
没有一个能办事儿的朝廷,朱慈烺这个太子爷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施展啊!
再说了,自己这个抚军太子天下兵马大元帅是怎么来的?是拎着宝剑把崇祯吓晕菜后夺来的!这事儿可是在皇极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干的。。。。。。
所以在可能的情况下,朱慈烺得和朝廷一块儿留在大沽口,在大沽口呆着,大家才能有点紧张感,改革什么的阻力也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