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来,赵凡开始推着叶老返回,旁边,余小艾一路有说有笑,有些无奈的刻意拉拢话题,但是这爷孙两貌合神离,叶老倒是配合,就是赵凡有些心不在焉。
回到帝都大酒店二层大厅没多久,宝叔就找到赵凡的房间轻声道:“凡少爷,叶书记到了,要见你,跟我来吧。”
赵凡微微皱眉,旁边余小艾一脸哀求的望着他,半响,赵凡才无奈的点了点头,跟着宝叔走到另一间套房,敲了敲门后,宝叔缓缓退了回去。
很快,里面被打开,帝都市市委书记叶南天打开门,一脸慈祥的微笑道:“小凡,你终于想通了,肯回来叶家过年。”
赵凡直接走进去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一副很有意境的山水画淡淡的道:“这里不是叶家,另外,我这次过来,是专程来看小艾的。”
“当然,也顺便过来看看叶老。”
本以为叶南天听到这番话会不爽的,没想到叶南天却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似乎早就猜到赵凡会这么说了,轻轻抿了一口茶,和颜悦色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这里不是叶家大院,你也不算违反了自己当初说过的话,不进叶家门。”
“这一点,你和你妈很像,但不管是看望谁,能回来就好,帝都才是你真正的家,神鹰飞得再高,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儿女走得再远,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
“小凡,如果累了,就回来住几天,养养精神,不一定非要去叶家大院。”
赵凡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叶家上下居然会为了迁就自己,不在叶家大院过年,自己是否真的有些任性了?
脸色柔和了一些,赵凡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叶南天,轻声道:“叶书记身体还好吧?”
叶南天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还不错,去看过你爷爷了吗?”
赵凡微微点头,有些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看着叶南天轻声道:“小妹叶仙儿……”
“很像你母亲对不对?”赵凡还没有说完,叶南天就微笑着道:“从十一二岁开始的时候,仙儿越是长大,就越像你母亲,那时候我才开始疼爱她,才给她一份像样的父爱。”
“本来,生在这种世家的女儿,是无法体会亲情的,因为将来,她们注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就像你三婶侯洛丹一样,她们根本无法选择自己的爱情。”
“所以仙儿小时候过得很不如意,才养成她现在的性格,但是她的结局已经注定……”
赵凡听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的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冷声道:“我不同意!”
叶南天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凡,笑眯眯的道:“小凡,这种事情,由不得她,当然,你爷爷对你很是喜爱,如果你常回来,多劝劝你爷爷的话,说不定你小妹也能像平常女儿家一样选择自己的婚姻。”
赵凡微微皱眉,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我会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仙儿就能嫁给爱情。”
“叶老那一套,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政治风气了,如今的人,就算联姻又如何,小妹嫁到死对头家里,人家不待见,叶家人又不相信,那是害了她。”
叶南天笑了笑,摸出一根烟递过去,然后缓缓点燃,看着赵凡道:“小凡,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外面受了不少委屈,心里也有怨言,再加上你小妹将来的结局,你难免会对你爷爷有点怨言。”
“但是你爷爷当年经历的事情,和我们比起来,真的是太惊心动魄了。”
“那几年艰苦的岁月,国内刚刚安定下来,你爷爷被说成是反思想,被斗得几乎身死狱中,在狱中呆了几年后,终于被平。反,却没有恢复之前军长的职务,但他没有灰心,一直在和命运作斗争。”
“后来,你爷爷在抗战期间的表现再次被世人传开,上面才注意到,那时候才开始崭露头角,苦心经营,才有了如今叶家这偌大的家业。”
“你在外颠沛流离的那些小波折,跟你爷爷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你爷爷却一直自责当年的事情,所以说仙儿的事情,你出面的话,比我好说话,你明白么?”
赵凡深吸了口气,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叶南天说得轻松,几句话带过,但是赵凡能够想象老爷子当年究竟有多艰难,那一段岁月,倒下了太多的豪杰,他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俾倪天下,可最后却含冤而死。
门外,叶仙儿紧紧的咬着腮帮子,缓缓退了下去。
本想来找赵凡说说叶健康的事情,没想到却听到关于自己将来的安排,多么可笑,自己的命运,居然掌握在这个刚认识的四哥手中,而自己的三个亲哥哥,却对这件事情不理不睬,甚至身在政坛的大哥和二哥,多半盼望着自己嫁到别的世家去,好为他们的政治赚取一些资源吧?
里面,赵凡沉默了半响,才低声道:“其实,我没有怪叶老,没有怪你,更没有怪叶家任何一个人,我只是为我妈感到不值,她这一生太凄苦,没有得到公正的待遇。”
叶南天叹了口气,认真的道:“我这一辈子,做了太多违心的事情,对不起很多人,但是一直让我耿耿于怀的,还是思燕。”
“但是思燕的脾气,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我以为我可以慢慢补救,没想到她走得太早了,你跟着她姓,我并不介意,虽然你爷爷一直希望你改为叶姓,但我觉得,你是不会同意的。”
“不过无论是赵凡也好,叶凡也罢,你都是我叶南天的儿子,无论你如何恨我怨我,我们始终是父子,血浓于水。”
赵凡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激,微微点了点头。
关于姓氏,这种大世家肯定是很在意的,没想到叶南天居然可以让步,这一点赵凡倒是没有想到,他说的没错,赵凡是不会改姓的,这一生就叫赵凡了。
在赵凡看来,他的根在赵思燕那里,在云州省惜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