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身影,变成山路上一个小小的黑点,萧祯叫过一个近卫,语气里全是疲累:“跟着她,送她回去,别让她看见。”
折回帐篷,他从地形图旁边,拿起一个红色锦囊。黑萤石的粉末,其实就一直放在她抬手就能够到的地方。不是他不给,而是黑萤石一人只能服用一次,如果要第二次服用,就要同时服用代国出产的一种小貂的油脂做药引,否则就会经脉紊乱。玄武已经去了,却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萧祯叫来朱雀:“我要去一趟代国,你住在我房里,不要让人发现我离开了。”
……
墨谣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返回承元殿,见苏倾已经醒过来,还吃了半碗米粥。她坐到床榻边,像从前一样,把收到的信报说给苏倾听。于楚果然已经开始暗中行动,拉拢大臣、调换防卫。这本来就是苏倾预料中的事,他默默听着,不再像以前那样皱着眉头。
“墨谣,你知道不知道,终于可以不用想办法去阻挠这些事,我觉得好轻松啊,就像在听故事一样。”苏倾笑着说。
“我也是,”墨谣爬上床榻,靠在他身边躺下,“以前读错一个字都不行,现在我就随便看看,随口给你讲,我也好轻松啊。”
“原来我那么严厉啊,早知道应该对你好一些。”苏倾摸着她的头发,顺滑的触感让他心头微颤。
“你才知道?你呀,在对我好这方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墨谣嗔怪地说,人却伸出双臂抱住苏倾。
两人同室而眠,今天却是第一次如此亲密。墨谣把头发解散,脱去自己的衣裳,又脱去苏倾的。两人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密密地洒在床铺上。
再睁眼时,竟然已经天光大亮,墨谣坐起来惊叫:“什么时辰了?”看见苏倾躺着看她,又躺回去说:“管它什么时辰呢,我要睡够了才起身。”
他们其实都醒了,也睡不着,就拥着彼此在床上说话。
“怎么办啊?我忽然觉得睡懒觉好舒服,我再也不想早起了。”墨谣把他的头发揉得一团糟。
“那就不要早起了,今天我们什么也不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苏倾满目温柔地看她。
墨谣轻轻一笑:“你果然是没睡醒,到底是什么也不做,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都听你的。”苏倾揽着她的腰,嗅她发间的清香。
墨谣瞥他一眼:“还好你不是王上,不然,我可就成了红颜祸水了,害你君王不早朝。”
“祸水都是国色天香,我看也没什么不好。至于君王不早朝,唉,做君王真是世上最苦命的事,不做也罢。”苏倾搂着她起来,忽然问她,“你有没有什么事,是一直想做却不能做的。”
墨谣想了想,忽然笑着说:“我一直想着,能像上古时期的暴君纣王那样,周围摆满烤肉和美酒,我自己就躺在床上,面前是歌舞,身边是美人。”
苏倾也笑了:“原来每个人都希望过那样的日子啊。”说着,他竟然真的叫人拿酒肉进来:“不能像纣王布置得那么奢华,我们今天就小享受一下,在床榻上吃喝一番。”
他亲自切肉斟酒,手有些发抖,肉汤溅出来,弄脏了珍贵的丝绸被面。两人相视大笑,齐声说:“原来放开束缚,如此挥霍,是这么开心的事啊,难怪人人想做王者,就是普通百姓,也拼了命的挣钱啊。”
很有默契地,谁也不去提苏倾的病情,大夫送药来,他就喝下去,大夫不来,他就陪着墨谣看书、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