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尔信任他的判断,但饶是如此,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忍不住犯恶心。
矜贵的贵族少年站在晃动的水晶灯下,他笑得可爱:“姐姐,来,把它们塞进花瓶里~”
它们妄图对姐姐做的事,对自己的愚弄,把他当小丑戏耍的不虞,他都会一个一个回报给它们。
他口吻天真烂漫,像是真正的孩子邀请她玩耍,但她知道那是在报复,报复它们连他也戏耍的小心眼。
龙这种生物,贪婪得很,也吝啬得很,他可以玩弄他人,但自己绝不可以成为被人笑话的对象。
一旦被发现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他就会不惜一切手段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尊心,恼羞成怒的模样,实在可怜又可笑。
阿贝尔深知他的秉性,摇头:“我不要,黏糊糊的,好恶心。”
“是吗。”他的笑没有变化,歪着脑袋,天真地把一地残肢扫开,胡乱堆起的尸体好像死去多时,肢体僵硬发青,皮肤上泛起淡淡的尸斑。
伯希尔那张脸还带着不可置信,他的腐败程度最严重,所以才会从头到尾遮住脸,其他人的尸斑还没蔓延到脸上,她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不过现在无论有没有注意到,他们四个早就死了是事实,乌泽瑞特泄愤而撕碎他们的尸体,多少有点不妥。
“姐姐,你那是什么表情,收起你无用的怜悯,别忘了它们想对你做什么。”他白皙的脸颊上溅洒了星星点点血迹,鲜血染得他苍白的唇冶艳异常,勾唇轻笑的时候,像一只渴望血液的小吸血鬼。
在棺材里睡回笼觉的奇尔德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打开棺材板,外面阳光正盛,是他最讨厌的日光。他揉揉鼻子,莫名其妙又躺了回去——奇怪的喷嚏,是不是小糖果在想他?
这么想着,他美滋滋地勾起唇角,在心里默默数了数还有多久才能见面,抱着爱恋的心思再度合眼。
另一边,阿贝尔也知道它想对自己做什么了,所以对乌泽瑞特的行为没有阻拦,他踢了踢脚边的某只断手,说:“姐姐,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游戏的名字就叫……”
他嗯呢一声,以拳击掌:“就叫找朋友好不好!”
“这四个人当中有一个它的本体,姐姐找出来是哪一只,我会给姐姐奖励哦!”
阿贝尔想吐槽他取名字的审美过分简单粗暴,本来没什么兴趣的,一听到他说有奖励,立刻来了精神:“奖励是什么?”
他想了想,皱起幼稚的眉,苦恼地说:“龙的宝库都归你了,姐姐还想要什么,我都会给。”
就等他这句了。
阿贝尔欢呼:“我想在山上养只黑猫!”
啊,她好想回家躺着,悠闲地喝着下午茶,在夏季清凉的山顶抚摸怀里的小猫咪。
而不是在荒败死寂的废墟中,打开这座诡谲的地下城大门,面对一地的残肢血腥。
少年的笑僵在脸上,只一瞬就明白她想养的是哪只黑猫,他不情愿地点头,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祂要来,我还能拒绝吗……”
得到他的允诺,阿贝尔认真起来了,去一楼走了一圈,凭借直觉找到塞拉菲娜的尸体,非常确定地说:“是这个。”
她的直觉一向很灵敏,这次她也选择相信。
果然乌泽瑞特撇了撇嘴,不太高兴地认下了赌局的输赢,其实对于他们而言,遗迹的危险程度不亚于玩游戏,心情好就和这里的东西玩玩,但面对阿贝尔,他即便是个玩不起的,也不能耍赖皮。
天生的上位者,被惯坏的龙族少年愤愤不平:“姐姐,那只猫有什么好的,能带你出去玩,还是能给你最好的珍宝?”
阿贝尔向坐在断墙高处的他伸手:“猫猫可以摸。”
“那我也可以摸。”高傲的少年低下头颅,下巴搭在她手心里,“我还能保护你……算了,姐姐,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