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麒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竟然刚洗了澡出来,头发还滴着水,一件睡衣敞开来穿,半遮半掩,由于形象的确好,也不能将其称为不雅观。
于曼颐心里口哨吹得嘹亮,眼神也未作收敛。宋麒看见她的一瞬似乎还有穿好衣服之意,见她看得坦坦荡荡,手上一顿,倒是不遮掩了。
不愧是看过论文又受过理论教育的,这反封建的教育已经开始奏效。于曼颐又用专业美术的眼光批判地打量了一番,恍惚间记起她对此部位虽然没什么视觉记忆,竟有触觉记忆——
便是地窖十日游,她见他将上衣脱了清洗身体,将他前胸后背好一阵狠挠的记忆。
“请问你是来送饭的么?”宋麒终于出声打断了她眼光的批判。
于曼颐这才如梦初醒,点头道:“的确,我……是来送饭的。”
他将衣服前单系了一颗要紧扣子,放于曼颐进去了。
她住的是客房,宋麒的并不是,这是他自小来这里过夏天便住的屋子,屋子里的东西自然也能看出使用的痕迹。
于曼颐由他领着坐上沙发,将饭一样样从饭盒里拿出来,说:“你姑妈嘴硬心软,你要什么点心?人家根本没打算饿着你。”
“我本也就只想吃点心,我不饿。”
“你觉也不睡,饭也不吃?”于曼颐语气无奈,“哪有你这样的?身体都要坏了。”
她感觉她以前并不太在乎宋麒的身体,例如他在地窖的时候,她偷拿食物全凭心情,有时候根本拿不得什么像样东西,他也照吃不误,毫无怨言。
如此想来,他能记着带她去吃黄鱼馄饨,已经是很上心了。
这东西似乎控制不住,人开始在意一个人,就开始在意细枝末节,连少吃一顿饭都觉得可怜。于曼颐将饭拿出来便盯住宋麒,盯得他只能拿出筷子,一样样而兴趣缺乏地往嘴里填。
他吃得还算认真,于曼颐这才把视线移开了。
他房间里书多,放得到处都是,工程和主义的都有,还有不少外文的。她打量片刻,忽然发现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扔了三条打结系在一起的薄毛巾,又卷成绳索样子。
两条毛巾她尚还理解,三条是做什么?于曼颐又盯着毛巾卷的绳索看了一会儿,将疑惑的眼神移向了宋麒。
他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看了两眼,很正常道:“我在练解绑。”
“什么解绑?”
“前几日和大磊碰见个能人教的,”宋麒迅速吃完饭,将碗筷放回饭盒,又拿过绳索对她解释,“若是被人绑了,又没人看着,其实是有法子解开的。”
于曼颐目瞪口呆地看他迅速将绳子打结,套到自己腕上又一拉,那绳结便打死了。
“你看,是不是打死了?”
于曼颐探手一试,的确。这怎么可能解得开呢?
然而下一秒,宋麒忽然将手腕变了个角度,配合膝盖和手指,竟然真的迅速把那绳结给绞松了。而后再用牙齿一咬,绳索就掉落回了茶几桌面。
……这么快!
“看清了么?”
“……没有。”
没看清就再来一遍。那毛巾绳索第二次掉落在地板上时,于曼颐可谓叹为观止。两个人对着方才的操作很是传授了一番经验,折腾了大半小时,硬是把于曼颐也教会了。
于曼颐深感她将那论文看完后,这世上的一切都能变作学术探讨。只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师父不但被饿死,还被徒弟追问道:
“可是你解来解去,都是一个捆法,若是人家给你捆得复杂些怎么办?例如我们绍兴的长工,我曾见他们用一种绳结捆过东西,那是很难解的。若回头有个绍兴人把你抓了,你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