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窗外,是博莱克夫人抱着纳兰玄傲,痛彻心扉的哭嚎声。
她抱着纳兰玄傲,说什么都不肯走,一直在请求父亲出去看他们一眼,将他亲生的小儿子认祖归宗。
这是他的小儿子,是他的血脉。
博莱克夫人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她要父亲承认纳兰玄傲的身份。
然而父亲坐在客厅里,只是一次一次责怪佣人们办事不利,让他们立马将他们轰出去。
那天夜里,下了大雨。
瓢泼的雨水从天上落了下来,坐在别墅的沙发上,纳兰荻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外面的电闪雷鸣。
母亲早早就回了房间,纳兰荻看着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报纸的父亲,心里乱七八糟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那年他只有八岁,他的家庭本来平静而安宁,却突然被戳破一切都是假象。
博莱克夫人的声音在外面嘈杂的雨声中,越来越不清晰。
然而隐隐约约却一直能听到,她不停地乞求着。
纳兰荻后来被佣人叫去继续做功课,他透过窗户外看了一眼,博莱克夫人单薄的衣衫湿透,海藻般的长发狼狈的一缕一缕的披在肩上,不停地滴着雨水。
花园里的照明灯隔着窗户上不停流淌的雨水,显得有些昏暗。
博莱克夫人双肩抖动,呜咽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叫着父亲的名字。
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她的身上,漂亮精致的女人不顾形象的跪在那里,希望得到屋子里的男人的一点怜悯。
然而父亲只是烦躁的将手上的报纸又翻过了一页,将严厉的目光朝着站在门口不安的佣人示意。
博莱克夫人的怀里,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一声不发的站在地上,用小小的手试图挡住母亲身上的雨水,朝着屋子里看了过来。
纳兰荻的目光,正好与他撞了个正着。
幕繁星很小就没有了父母,寄住在叔叔的家里。
叔叔关心她,为她提供吃穿,供她上学,可是到底是个粗心的男人。
他不可能关注到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也不会时时刻刻关心她受到了什么委屈。
婶婶从她到叔叔家的第一天就看她很不顺眼,明里暗里的讽刺她,说她是不该存在的拖油瓶。
幕繁星其实很明白,纳兰玄傲为什么会长成这样的性子。
无依无靠,在数不尽的白眼下生活的日子,能够让人迅速的感受到身边的人的情绪。
敏感,而又容易尖锐。
幕繁星直到现在,被婶婶挖苦讽刺,心里还是难受。
小时候更是被婶婶的话说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而表哥被婶婶娇惯着长大,一边将所有的好事都独自享受,一边还要在旁边看幕繁星的笑话。
恶意往往是不经意的,却总是最能够刺痛一个人。
幕繁星明知道自己不应该跟表哥攀比,可是婶婶的态度不一就摆在面前,她不可能一点也不受伤。
所有的自尊仿佛都被人踩在脚底下,然而她那时候只是个没有经济能力的小孩子,除了叔叔家她无处可去。
幕繁星不知道多少次偷偷在被窝里哭,心想如果爸爸妈妈能够回来就好了。
她不需要多么好的房子,只需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委曲求全。
纳兰玄傲或许比她有资本任性,但是他们的情况又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