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萧贞换上夜行服,带着顾明芷悄然进宫。
两人一直守在皇上寝宫外面,等到侍奉皇上的人都退出来时,才从一旁悄悄溜进皇上房间。
房间里面还亮着油灯,皇上似乎正在等萧贞,并没有睡。
听到萧贞进来的脚步声,端坐着的皇上并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你来了,坐吧。”
萧贞带着顾明芷走过去,先拉开椅子让顾明芷坐下,这才说:“皇兄知道我要来?”
皇上慢慢抬眸,深邃的目光遥遥看了过来:“你是什么性子朕一清二楚,骤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定是坐不住的,朕猜到你要来,却没想到你还带了人来。”
“民女顾明芷参加皇上……”
皇上早就认出了顾明芷,虚虚抬手示意道:“起来吧,你也不是第一次见朕,不必如此拘束,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不过活着也好啊……”
也总算有个人能陪着萧贞,让他哪怕经历这些事,也不至于太过冲动。
今天不是来叙旧的,顾明芷也并不想回忆过去,只简洁明了地说:“皇上,我们今夜前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萧贞不可能谋逆叛国。”
“想必你也清楚这一点,不然不会直将他软禁,可既然你明白他是被冤枉的,为何不替他澄清?”
皇上放下手中的茶杯,悠悠看了顾明芷一眼,语气很轻:“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顾明芷这才发现,皇上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了,他现在就连说话都像是十分困难那般,脸色憔悴,眸中不见任何神采。
她呼吸只滞,心一下紧绷起来。
若皇上身体撑不住,这个节骨眼上,对他们可就太不利了。
就在顾明芷担心之际,皇上又握拳掩唇咳嗽起来,一摊手,掌心一片温热刺眼的红。
萧贞和顾明芷同时脸色巨变,没想到皇上已经病得如此严重了。
顾明芷立刻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皇上的背,又伸手给他把脉,摸到他微弱紊乱的脉象,她脸色更沉了几分:“陛下,明明之前的允儿的药你服用后已经大有起色,为什么现在还会……”
皇上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皇上收回手腕,不让顾明芷继续把脉,虚虚道:“不必慌张,朕的身体朕自己心里有数,都说病去如抽丝,朕还能坚持。”
皇上又对萧贞招招手,示意萧贞站过来,他抬手抓住萧贞的手臂,语气微弱:“老七,朕不是不相信你,朕知道你绝不可能谋逆,可今日那种情形,朕若不随了他们的意将你软禁,恐怕朕就真护不住你了。”
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他又开始剧烈喘气。
顾明芷立刻端起茶杯给他倒了杯茶,拍了他的后背给他顺气,示意道:“皇上,不急,慢慢说。”
皇上喘过气来,这才继续往下说:“朕早就知道萧梁跟皇后意图不轨,今日之事,你也是为他们所陷害。”
人人都当他真的病入膏肓,可他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那自然也有一些他的本事,这朝堂暗地的一些龌龊事,别人都当他不知道,其实不过是他不想戳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