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水寒身旁的所有人都将手摁在了佩刀上,他们死死盯着马车,只等国师一声令下,就能立刻冲下去,取下马车之内人的头颅。
可他们没有动,因为沂水寒除了刚刚质问一句谁在里面后,就再也没开口。
他心中百转千回,瞬息之间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他们代表南疆来到中原,表面上是送药,其实也是想趁机修好两国的关系,可不想要两国从此再无战乱的人大有人在。
而且宫宴上皇后想杀他们的心思几乎也是毫不掩饰的。
他们待在中原京都本就仿若置身于虎狼窝里,哪怕这个临时的住宅再隐蔽,也会被人找到,只是沂水寒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可他却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一步步走向马车,之所以没让手下立刻动手,是因为他没有从马车内那人身上察觉到任何杀意。
沂水寒屏住呼吸,一把掀开车帘,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穷凶极恶的杀手,而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他一瞬有些错愕,却很快想起这人的身份:“是你。”
顾明芷也在打量他,她记得之前国宴上,南疆使者向皇帝进贡水果时,走在最前面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之所以记得这人,是因为他一直紧紧跟着那中年男子身边,如今看他这个架势,似乎外面这群人都是听命于他的,他在南疆的地位必然不低。
顾明芷很快回过神来,垂着眼眸立于马车中规规矩矩行礼:“只是逃难,无意冒犯,还望使者莫怪。”
沂水寒明显不信这幅说辞,怀疑的目光冷冷地上下审视她:“你是三王府世子的身边人,逃难?这个理由找得可不好。”
世子最宠爱的人,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
背后一定有诈,莫非是萧邵阳想要对付南疆,还是想派这个女人过来窃听什么情报?
不仅沂水寒这么想,他身边的谋士也是这么想的,谋士很快上前,在沂水寒耳边低语:“国师,这人留不得。”
他们说话的声音太轻,而且还是南疆话,顾明芷模糊中只听懂一句国师,一时心中更为激荡不已,原来这人竟是南疆国师,可他为何隐瞒身份进中原?
顾明芷来不及考虑这么多,只觉得那国师再次看向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带了杀意,她心头一凛,不敢再放松警惕,解释道:“国师息怒,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事实上,我刚刚也的确什么都没听见,你们若现在杀了我,世子一定会追查下去,这对你们来说,并不是划算的买卖。”
沂水寒冷笑一声,全然没把这忠告放在心上,不急不缓道:“你刚刚不就说自己是在逃难?证明不止我们想杀你,现在杀了你,不会有人查到我们头上。”
顾明芷心跳隐隐有些疾,她紧盯着面沉如水的沂水寒:“只要杀了人,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就算到时没有确凿的证据,我这条人命也会栽在你们南疆头上。”
沂水寒面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