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伙计拱了拱手,转头离开。江措将房门紧闭,解雨臣担忧地站在门外,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不一会儿,屋内传来江措的声音:“雨臣,我有些累,这两日让我一个人歇歇。”
解雨臣应了一声,直到里面再无声音传来,解雨臣才转身离开。
张启山的府邸中,躺在床榻上的张启山双目混浊,始终看着门口的方向,二月红和尹新月静静地站在旁边。
二月红的伙计匆匆跑了回来,张启山的眼中一下子迸发出了一抹亮光,一直在伙计的身后去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却只看到了独自一人前来的解雨臣。
伙计遗憾地摇了摇头,张启山眼中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转眼看向天花板,声音沙哑地说道:“本就该这样的,是我妄想了……”
说完,张启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江措把自已关在屋子里,愣愣地看着自已放在刀架上的那把红色藏刀,记忆中的张启山从江措的脑海里飞速闪过。
“老大,您就别拿我打趣了……”
“老大,北平现在动荡不安,您跟我去长沙吧……”
“老大,您怎么这么热衷于揍我啊……”
“师长……”
“江措!我本不想动你!是你逼我!”
江措把自已关在一间屋子里三天,第三天的时候,随着三声报丧炮直冲云霄,哀戚的锣鼓声响彻整个长沙城。
唢呐声离红府越来越近,似乎在门前停下了,江措缓缓闭上了眼,静静地靠在窗边。
红府外,张启山的灵柩在门前停住,张日山的胳膊上别着黑色灵布,站在张启山的棺材前,朝着江措的方向径直跪下,神情肃穆地行了三次礼,方才起身。
送灵的队伍继续前行,大队伍全部过去之后,房门被推开。江措缓缓地走了出去,静静地看着张启山远去的灵柩,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再见了,张启山。
江措活了将近百年,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有些人,既无情又自私,他使你陷入困境,不断被伤害,自已却一走了之。但你最终也无法彻底恨他,还要去回忆他惦记他。
活着的时候任他多风光无限,死后也是一捧黄土。因此不管是时间也罢,还是人也罢,单一的个体都有特殊性,人不会因为简单的被了解而失去什么,就如一年中任何普通的一天,普通的一秒,都是唯一而且不可替代的。
张启山下葬之后,二月红和江措促膝长谈了一夜,二月红看着江措古井无波的眼神,叹了口气,说道:“你恨他吗?”
江措摇了摇头,笑了笑,眼中皆是释然。
“没什么好恨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往事也是过眼云烟罢了。
况且,要让一个苦难变得不值得一提,最好的办法就是承受一个更加可怕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