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奈不赞同,但这是他们的地盘,她就没有接话。
半晌无人再说话,只剩女人压抑的啜泣声。
好在没人把孩子带到指挥厅附近,否则这种压抑的环境,婴孩必定哭啼难止。
忽然,月斯脊从身边将领手中接过弓箭,箭上似乎绑着一个卷轴。
他挽弓拉弦,将飞箭射出。
长箭破空,直朝山门上方他们所在的裂口射来。
人们急忙慌乱地蹲下,箭身绑着卷轴,破开遮掩的藤蔓,进入议事指挥厅,一直射入最内侧的墙上。
柴曜进穿过人群,大步走过去,取下月斯脊射来的大幅卷轴。
他在旁边人的协助下,拉开卷布,却看到上面用血书写的两行文字,天耀语以及卢国语的“交出裴奈,可绕其他人不死”。
卷轴上的血字让人群开始躁动,众人哗然不已。
柴曜进和大家都朝裴奈望过来,目光集中于她一人,人们猜测着她对于邬族的重要性。
“邬族怎么确定我在这里?”裴奈不解地问鞠连丞道。
毕竟钟老前辈能够感知风意,不会留人尾随,他们来时也确实没有被发现。
鞠连丞笃定道:“我觉得他是在试探。”
可卢国人不这么想,这个卷轴,仿佛给他们重燃了生命的希望。
当即就有人喊道:“把她交给邬族!”
“对!都是她惹的祸,把她赶出去!我们就安全了!”
“你们快动手啊!把她丢下去,趁邬族还没有反悔,难道你们都想被虐待至死吗?”
人们吵嚷着,要向邬族妥协。
甚至还有人,用天耀语对她恳求道:“请你出去,你出去,我们才能活。”
柴曜进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只能看着裴奈,无法向任何一边开口。
毕竟他也没有想到,收留裴奈,会给临麓源和所有幸存者带来灭顶之灾。
被无数恶意的目光注视,裴奈不为所动。
“我不会出去!”她毫不犹豫地说道,紧接着又看向鞠连丞,“把求救烟火点了!”
鞠连丞等待已久,立时就要掏出火石,被周围的人动手拉住。
人们想要抢夺他手里的烟火棒。
鞠连丞在混乱中紧紧护着,裴奈看鞠连丞被欺负,直接反手拔枪。
枪锋锐划半空,头顶的墙壁甚至有石块碎片掉落。
裴奈用枪尖指着拉扯鞠连丞的卢国男子,“放开!再碰他一下,我断你一只手!”
男子被浩然的内力枪风震慑,眼中有些虚,随即松开手。
人群中,有人用天耀语诘问她:“你不是天耀逐北枪吗?你的家国情怀呢?你忍心放着这么多妇孺老人因为你而死吗?”
裴奈不避不让,直视她的双眼,声音在整个指挥厅回荡:“我不怕死,但我现在出去,所会遭遇的一切,无异于辱国,我不能让天耀国民和爱我的人经受这种结局。”
“有无数人以命护我活着,我不会因为你们所承受的这点压力和所谓的情怀困束,而如此轻易地牺牲我自己。”
她眼神坚韧,带着冷意,笃定地说道:“死守堡垒,等待岐鲁援军抵达,是你们唯一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