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她便注意到他那一双眼底的笑意更盛了,半开玩笑道:“臣心悦长公主,若今日之举能助长公主达成所愿,便是值得的,况且被长公主天天派人骚扰,臣也烦呐。”
他戏谑的口吻听起来颇为不正经,若是有认识的人在场,定会认为他又在胡言乱语,只有最后一句话才是真的。
而往常的晏华予也是如此默认的。
陆归这人,油嘴滑舌的很,这种话,五句话里有四句不可信。
然而此刻,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很想问问他:
陆归,你也是重生的吗?
否则这一切,真就像表面看到的如此简单吗?
“既然是为了帮我,那这事理应我给陆少卿安排,就不用劳烦沈少指挥了。”
陆归微微怔住,他轻敲桌面的手顿住,看着她神情变化莫测,但他并不是在思考,而是在为她的话感到惊诧,可不过一瞬,他就又恢复如常。
“若是让他们发现臣跟长公主在一起,长公主再想要做些什么,怕是会失了先机。”
“放心,本宫会很小心的。”
晏华予笃定地开口,看到她如此固执,陆归再次沉默了片刻,随后苦笑着问道:“长公主这么做,不会是怕我拖累了沈少指挥吧?”
这个结果,其实并不难猜到。
沈矜北若真想将他藏住,便不会惊动太多的人,而一旦他的踪迹暴露,那么宁远侯府为了守住秘密,说不定会鱼死网破,到时若是做出些什么,便无疑是在拉沈矜北下水。
“你想多了。”然而,晏华予看着他,却微微皱了眉,“本宫只是怕他不能将你藏好,到时被发现,坏了本宫的计划。”
看她如此嘴硬,陆归一听就知道她在口是心非,但他已经不愿去争辩了。
再次看向街道,就见沈矜北刚好从客栈里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把素色的油纸伞,撑着它行走在石块铺就的小道上。
“长公主既然没有急着走,那看来是想好一会儿该用什么理由见他了。”
晏华予手中执起的茶杯顿在半空,望向窗外,就见沈矜北撑着伞大步朝茶楼走来。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上楼来,在她身边开口道:“公主,沈少指挥似是朝这边过来的,需不需要属下去拦他一下?”
晏华予留他们在外面观察情况,他们自然是看到了沈矜北,并且从对方张望的眼神中意识到了什么。
“不用,你留在这儿配合一下陆少卿。”
说罢,她解下身上的斗篷,塞到侍卫手中后就匆匆下了楼。
先沈矜北一步来到了茶楼的门前。
听风茶楼建在路口交叉处,沈矜北走得不算很快,刚转过路口的弯道朝着茶楼的正门走来,却一抬眼就正好看到了她。
她站在茶楼门口处,身上穿着一件空青色的春衫,在冷风中略显单薄,抬头望向夜空落下的雨时,微微蹙了一双柳眉,像大多数被困住的人一般,神情露出一丝丝的忧愁,清冷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