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举动将这伙人牙子都吓了一跳,院中坐着的几个大汉更是蹭的一下站起了身,怒指着他们质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来砸场子的!”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们,俗话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更何况是亲眼见过了,晏华予杀了他们不会有一点负罪感。
“抄家伙,给我上!”
那大汉大喝一声,紧接着身后众人便手拿武器冲了过来,祁晏休伸手将晏华予拉在身侧,而楚玄也眼疾手快,几步上前就将挟持住两个姑娘的男人给踹倒在地,将两个姑娘护在身后。
“竟敢来我张大彪这儿闹事,简直是不知死活!”那大汉举起一把大刀就朝祁晏休和晏华予砍了下去,祁晏休揽住晏华予的腰身,很快躲了过去,随即将她放下又和几个人牙子打了起来。
人牙子有七八个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看着穷凶极恶,本来那大汉以为,对方只有三人,想要收拾他们应是轻而易举,可打起来才发现,这几人似乎有些难缠。
那大汉一咬牙,用上了蛮劲,一刀刀砍下去,却被祁晏休一脚踹在了头上,顿时头晕眼花,差点站不稳,紧接着噗嗤一声,他感觉背后一疼,身后的晏华予直接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身体。
“你们,该死……”
她的声音不大,但大汉却是听到了,还没来得及反应,祁晏休忽然又捡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刀,一脚将另外两人踹倒后,迅速抹了他的脖子。
大汉双目瞪圆,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见了血,杀了人,不远处的两个姑娘吓得连连后退,跌坐在地,但晏华予却没有一丝畏惧,她只感觉此刻的自己异常兴奋,脸上的几滴血迹为她的笑容增添了几分嗜血的可怖。
就在这时,院门砰的一声被一脚重重踹开,王府的两个侍卫带着一伙官兵闯了进来,为首之人拔出了手中佩刀,大喊一声,“将他们都拿下!”
话音落下,身后的官兵迅速包抄了整个院子,这就在这时,晏华予身后,突然有一个男人举着刀就朝她冲了过去。
祁晏休几步上前,伸手将晏华予给拉了过来,将她护在怀中,一抬眼就见有侍卫冲了出去,直接将那想要偷袭的男人给砍了。
眼看着那男人倒在地上,其他人牙子也很快被抓起来,他的神情才隐隐放松了些许。
一旁,楚玄正在给方才被绑住的两个姑娘松绑,她二人被吓得不轻,一直哭着,等身上的绳子解下后,还跪在地上给楚玄磕头,“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大恩大德,谢谢,谢谢……”
楚玄连忙去将她们扶起来,说着一些安慰的话。
“王爷……”
这时,那为首的官兵又朝祁晏休走了过来,祁晏休的掌心抚上晏华予的后脑,不动声色地将她护住,避免她此时的模样被他人看到,好在她一直带着兜帽,应是没有人看清。
“这伙歹人已经拿下,之前来这买姑娘的两伙人也已经抓住了,你看,该如何处置?”那官兵回禀道。
今日的一切本就是一场局,楚玄发现有人贩卖人口后,便调动诏狱的部分人手,在暗中追查,一步一步伪装成商贩摸清他们的位置,而今夜不过是收网的时候,本来祁晏休没打算亲自来的,楚玄办事稳妥,自会处理好这件事,但是晏华予让他改变了主意。
今夜不论如何,他们出现与否,这伙人都逃不掉。
与此同时,官兵们将宅子搜查了一番,很快又在后院里找出了三个被潜藏起来的女子和幼童,她们低着头,浑身脏乱地走出来,双手紧紧抱住自己,颤抖不止。
祁晏休看了一眼怀中的晏华予,她安静地趴在他怀里,目光却透过缝隙看着不远处的那些姑娘,原本兴奋的神色已经逐渐平静了许多,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转头吩咐道:“凡是参与买卖者,都送去大理寺,说明详情,人牙子则都关起来,绑住手脚,对外只宣称,这伙歹人因激烈反抗,已被当场刺杀。”
贩卖人口,罪责重大,按理来说,应是要斩首示众,但也很有可能被送去西山苑成为供人取乐的奴隶,争得一丝生还的机会。
很快,楚玄将那几个姑娘带走了,官兵们也按照祁晏休所说的,将剩余的几个人贩子都给绑了起来,关在了房间里,随后,祁晏休带着晏华予走了进去,将匕首再次递给了她。
“要么,他们死,要么,尚能有一丝苟且偷生的机会,究竟如何,皆系于你一人之手。”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出去,整个房间除了那几个被绑住,不断挣扎的人牙子,便只有晏华予和两个守着她的侍卫。
如今的她,其实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但看着眼前的人牙子,她还是捏紧了手中的匕首。
她幼年时,云姨曾说,她一开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但是后来她懂了,她身上肩负着自己的使命,她要用她所知所学,建立一个女子可如男子一般,地位相同的国度,不仅仅是女子可入朝堂,更要打破世人对女子的偏见,使燕国百姓人人都能安居乐业。
若上天能再多给她百年光阴,那么她将带领整个燕国,走向一个更为繁荣昌盛的时代。
那时,人人都在嘲讽她不自量力,痴心妄想,可后来,她在朝堂上力辩群雄,靠着所作所为,治国之策,为自己赢得了人心,最终,年仅三十岁的她,成为了大燕国第一个女相,并获得了太祖皇帝的支持,推动立法改革。
虽然后来她死了,她失败了,但晏华予也曾追寻过她的脚步。
此刻,看着眼前挣扎哀求的人贩子,她心底生不出半分怜悯,眼底的冷意一寸比一寸凉。
“都杀了吧。”她将匕首藏在袖中,没有再自己动手,冷冷吩咐一句,随即也转身走了出去,将他们交由身后的两个侍卫。
有些人,不配活着。
此刻,祁晏休就立在门外,他上半身子倚靠在墙壁上,双手环胸,就这么静静等着她,似是听到了她的话,她走出来时,刚好看到他微微低着头,唇角噙者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