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上翘的眼角弯弯,像一泓澄澈的月牙湖,击中了席迟徽一下,“提我们什么?”
“你同事不是催促我们结婚吗。”
“她催促你也当真啊。”沈汐抽回手,整理他衣领,又抚摸他眉尾的创可贴,“范助理替你换的?”
席迟徽笑意消散,脸上的温度也降了,凝视她。
似有若无的亲昵动作当幌子,岔开话题,是她一贯敷衍他的绝招。
他目视前方,不再说话。
。。。。。。
第二天早晨,邱太太到壹山庄园接沈汐,去了一趟中海集团。
席靳深在办公室将就了一夜,大批的记者也守了一夜。
九点钟,公司大门敞开,保镖左右列队,撑着巨大的黑伞遮住席靳深,只暴露腰部以下,他穿着黑西裤,隐约一截晃动的手臂,同色系的衬衫。
红旗L5泊在台阶下,程洵利索拉开车门,席靳深躬身上车的一霎,保镖收了伞。
记者蜂拥而上,拦住去路,声嘶力竭地喊,“席总七年前由于卧底工作失误,导致一名无辜的向导死亡,属实吗?”
“您为什么隐瞒呢,不想负责吗?”
“死者的遗孀控诉您有重大失职责任,死者是受您牵连丧命的——”
程洵升起挡板,隔绝了车内的景象。
“席先生又不是明星,记者采访什么?”邱太太怒气滔滔的,“中海集团的老总,地位摆着呢,不是一般的富商,哪怕席先生犯错了,有市里省里监管,轮得着他们废话吗,上面还没出调查结论呢,诽谤罪吓死这群记者!”
“他们不是记者。”沈汐发现不对劲了,“采访中海,中盛,中源的‘三中集团’一把手,是官方下达任务,没有冀省的公函通知,记者不可能出马,他们有职业规范,不像娱乐狗仔没底线。”
邱太太糊涂了,“那这群是什么人?”
“是自媒体团队,花钱雇的,炒热度,炒舆论,炒得越大,靳深越在风口浪尖上,省里越要严厉处置他。”
“谁敢算计席先生啊,中盛和中源的老总?”邱太太自己先否认了,“图什么啊?‘三中集团’统统是给省里打工的,领固定薪水的,没有利益矛盾。”
沈汐一宿没睡好,这会儿头昏脑涨,“你约了吗。”
“约在清风茶楼。”
司机调头,直奔环城区。
四十分钟后,沈汐下车,跟着邱太太上二楼。
204包厢内,宋禾的母亲在吃茶点。
邱太太在对面坐下,“宋夫人,您应该认识这位沈小姐吧?”
宋母不吃了,满是敌意盯着沈汐,“她害惨了我家小禾,烧成灰我也认识。”
“您女儿迫害沈小姐,法庭判决证据确凿,莫非您质疑法律吗?”
“席家的三公子和市局、市检是什么关系,我一清二楚。”
“什么关系?”沈汐腔调冷飕飕的,“席靳深在一线苦战十年,清廉自律有口皆碑,没贪过一分钱,没徇过一次私,没作过一次弊,你凭什么信口雌黄。”
“老宋是——”
“是自愿的。”沈汐也盯着她,敌意更甚,“当初席靳深进驻原始森林追捕罪犯,你丈夫知道处处是陷阱,他主动提出做向导。你丈夫死后,席璟给宋家六百七十万慰问金,本地的警方在场见证了,你承认老宋是自愿的,与席靳深无关,席靳深要救他,来不及救了。慰问金花没了,宋禾这棵摇钱树又连根拔了,你开始翻旧账了?”
宋母不吭声。
“席璟是谁,你有耳闻吧。”沈汐挪椅子,挨着她坐,“他可是整个冀省最品行高洁,有公信力的人物,你这盆脏水连他一起泼,你认为你有胜算吗?席璟从政十七年,零绯闻,零检举,铺天盖地的感谢信,你再坚持下去,是自己打自己脸。”
宋母嘴唇微微抽搐。
明显是慌了。
“想要钱,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对吗?”沈汐后仰,靠着椅背,“钱揣在你口袋里,你有福气花吗?污蔑席璟和席靳深,连指使你的那个男人也不敢光明正大做,你的下场是和宋禾在监狱团聚。”
宋母手一抖。
茶汤洒了一桌。
沈汐望了一眼水汪汪的茶桌,“按照我教你的圆场,我保证他们不追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