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靳深坐下,沈汐偎在他胸膛,他只好举起手臂,在她头顶翻阅报告,是医院的诊断书。
宋禾在病房洗手间割腕自杀,护士发现迟了,失血量有800CC,她骨折之后天天喝药,饮食也忌口,身子本就虚瘦,没调养好又流血过多,手术抢救完至今昏迷不醒,顾江海没法拘她,一旦在局子里死了,他顾虑席靳深翻脸,好歹有过一段纠葛,所以只派了两名女警在监护室轮流看押。
顾江海委托程洵请示一下,后续如何安排。
席靳深盯着杯里的冰块,偌大的客厅回荡着融化的声响,“辛欣供出她了吗。”
“没供出她,辛欣一人独揽了罪名,目前阶段她是无罪的,缺少指控她的人证和物证,顾江海不得已请示您。”
“那伙人呢。”
“那伙人自始至终没见过她,辛欣借口给绑匪酬劳,将他们骗到医院,在监控区露脸儿,故意制造他们和。。。”程洵没说宋禾,只用‘她’代指,“制造绑匪和她有来往的假象,那伙人私下只接触过辛欣,也指认辛欣是雇主,辛欣承认是自己栽赃她,不是她指使绑架的,她不认识绑匪。这种局面,顾江海没有理由拘捕她了。”
席靳深眯了眯眼。
辛欣准备弃车保帅,她自己是车,宋禾是帅,留一个在外面。
她们都不死心。
辛欣希望宋禾接着斗下去,她也知道,宋禾不甘心输,一定会斗。
斗赢了,等于为她报仇了。
而她们互相算计,互相利用的仇怨,在更大的怨恨面前,不值一提了。
席靳深撕碎了诊断报告,“明天我给顾江海答复。”
又睨了一眼程洵,“你给了沈汐车钥匙?”
程洵无奈,女人真是不靠谱。
软绵绵地哀求他,一扭头,把他卖了。
非说是他给的,说是偷的也好过说实话。
“我一不留神。。。”
“你不是特种兵退役吗。”席靳深不阴不阳瞥他,“她偷得了你?”
程洵面不改色,“沈小姐水平高,她偷得了。”
男人冷笑,“那你要好好训练训练了,连女人都防不住。”他低头,沈汐睁着眼,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眼睛乌亮清澈,带一点诡计得逞的坏,“是你偷的吗。”
“我没偷,是程秘书给的。”
“沈小姐!”程洵哭笑不得,碾着后槽牙,“下次我不帮您了。”
沈汐仰起脸,“你不喜欢我撒谎,我以后不撒谎了。我宁可得罪程秘书,不让你伤心了。”
席靳深挥手,示意程洵退下,看破一切的语气戳穿沈汐,“你还学会记仇了。”
席迟徽去中海找过他,程洵没汇报,虽然他立过规矩,工作在先,私事在后,绝不因私废公,按道理不怪程洵,但至少要问一问席迟徽,毕竟席迟徽从未去过中海,他们又一贯的面和心不和,除非是天大的要紧事,才能劳动席迟徽的大驾。
如果程洵问清楚缘由,即使不向他汇报,自行做主联系邱先生夫妇,抢在席迟徽前面报警救人,西郊厂楼外,不会有沈汐“骑着”席迟徽的一幕,单凭苏苏偷拍的相片,编造不出“打野战寻刺激”的艳闻,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风波了。
不过,宋禾与辛欣也不是善茬,她们预估了所有的可能性。
既然点名席迟徽去,席迟徽不露面,警察包围现场只会逼得绑匪狗急跳墙,绑匪的头儿是个亡命徒,不可能投降,百分百选择同归于尽。
人质,绑匪,手机物证,一把大火,彻底毁尸灭迹。
辛欣和宋禾作为绑架案的幕后黑手,罪恶也永远石沉大海了。
席靳深想到这,眼里全是戾气,“程洵!”
江小楚脱了外套,穿着一件姜黄色连衣裙,从外厅进来,“席先生,程秘书走了,您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