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山野绿衣飘动。一只野兔探出头,又悄悄卧在草堆里。山高云远,白鹤悠闲跃过村庄。阳光是万物跳动的心脏,云彩拉出一张抚琴。天空很蓝,云彩如沙流进天边。知了闭上眼,天地孕育着一幅画。她躺在画里,手指向头顶。
“愉悦你看见那把琴了吗?”
“看见了。”阿豪有一把,他背在背上带走了。
“唉。吃饭。”知了从包里拿出饭盒。饭菜还是热乎的。两人盘坐着,咸菜疙瘩就着煎蛋白米饭下肚。
“这三十亩地弄不完,今天就不回去了。我撒种子,你盖土。”
日影西斜,晚霞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淹没在山脚下的村庄里。知了背上背篓,牵着小黄牛沿着山路下山。
“走咯!小黄。”知了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满足。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陪着奶奶,闲时坐在院子里看着蓝天白云,田野里飞禽来去。很幸福。
锅里还闷着猪食,红薯玉米混着米糠。锅里散发着阵阵肉香。
“是鸡吗?”大仙从梁上跳下来。
“是鸭。你也不嫌腻得慌。”知了从锅里捞出两只鸭子。
“跟着你真幸福,顿顿有肉吃。”大仙笑着,抱着鸭子爬上屋梁。
“我可不幸福。快被你吃穷了。过来帮我提桶,傻站着干嘛?”知了心里暗骂蛤蟆似的,一戳一蹦一跳。跟他生活不被气死就被累死。
“小胖变大胖。吃吧。你们吃得开心,我也高兴。”十多头猪仔呐。知了想,最开心的就是收割的那天。
知了笑,愉悦也跟着笑。
“你笑什么?”
“你在笑。”
“我笑跟你有什么关系?”知了捶捶他胸口。“不知缘由叫傻乐。”
天色已暗,蛮子却不见回来。知了拉着愉悦正要出院子。愉悦停住了,指着柴房说“有人在里面哭。”
知了才发现,愉悦听力异于常人。她可是什么都没听见啊。
蛮子躺在柴垛上哭了一天,双眼又肿。知了鼻子一酸,蹲下去抱着她。她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蛮子,无助的时候连哭的勇气都没有。
“姑姑,他们都骂你,冬冬也这样说。他可是我的好朋友。我知道姑姑不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无论我怎样选择都是错误。可我不想坏了阿豪名声。他还有很长的路。”
身后,静默的愉悦眼神瞬间阴暗。他咬咬嘴唇沉默着。
知了把他从柴垛里抱出来。“蛮子,别管他们。姑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是小小男子汉。不可以哭哦。”
蛮子抽噎着说“可是,冬冬是我的好朋友,姑姑对他那么好,经常给他做吃的。院子里那些人是他带来的,是他乱说坏姑姑名声。”
“蛮子,回屋睡吧,别伤心了,冬冬也不想这样,一定是别人叫他这么干的。”知了拽紧拳头,逼近愉悦。
“是你吧?”
他能看见她眼里的血丝,通红的鼻子,热气扑在他脸上。他能感到此刻她比谁都脆弱,那副怒火冲天的外表下疲惫不堪的心。愉悦吞吞口水。
“不是我。”
是他所以想,只是不是他做的。
“进屋吧。别人说什么对我有什么影响呢?”知了闭上眼,泪水无声落下。恶语是利剑,剑剑戳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