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婧幽幽地看着席栾,眼睛里充满不可思议,中心意思只有一个——
席栾,就是个负心薄幸的大混蛋。
席栾摸摸鼻子,把自己做过的事回忆了一遍,确认自己没一点对不起白婧的地方,才继续道:“你还记得老王吗?老王那个人,暂且不说他身上的是非,我只说一句,老王现在在我手里,你如果真的想和人对峙,老王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婧冷笑一声,“席栾,很多时候,你挺恶心的。”
席栾眉头皱起,随即舒展。他们之间已经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早已无法用一层遮羞布掩盖。
“随你怎么说吧。”
白婧忽的笑了,“随我怎么说?席栾,你就这么对我?”
席栾垂着眼,不作任何表态。他曾经被白婧救过,他是理亏的一方面。其实他应该心狠些,得势后防止这些人挟恩图报,用些手段把他们都处理掉。但他念及创业不容易,还真舍不得下手。
在这方面,景少做得比他好。
白婧见席栾没有说话,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在妈港吗?我拿着砍刀冲进去。其实那件事没你想的那么容易。那个地头蛇……”
白婧捂着嘴,不停地哭,泪水从指间渗出,抽泣声不停地回荡在办公室。
席栾哪怕早就下定决心,要和白婧一刀两断,面对为他受过苦的女人,他还是怀着一份仁慈之心。
理智告诉他,任何怜悯都是对自己的残忍。他不能被白婧蛊惑。
但他却真的无法再对白婧下手。
那件事,是席栾永远的痛点。
他被绑在油漆桶上,地头蛇在他面前挥舞着火炬,火苗撩过他的头发,发出烧焦的味道。那时候,他真的拿不出钱,他都做好了死的心理准备。只是放心不下爷爷,对不起跟随他一起创业的白婧和沈亘,没想到白婧和沈亘会来救他。
他只是知道白婧和沈亘和地头蛇谈了条件,放走了她,却从来没有过问白婧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这件事,确实是他对不起白婧。
所以白婧后来憎恶他。
一报还一报,上天从来都很公平。
席栾叹息一声,“白婧,事到如今,你想怎么样?”
白婧少有的露出恍然无措的表情,“你让我选?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能选择的吗?我付出多少,一直跟着你,你倒好,一眨眼就要娶别的女人。你让我怎么办?”
席栾怜悯地看着她,没和她争论。
争论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
关于白婧,真的有太多疑惑的地方。比如白婧为何要背叛他,背叛他的时候有没有心理负担,甚至,白婧心里有没有他……但这些问题,即便问清楚,也不过是给自己增加负担罢了。
席栾不想再因为白婧,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他的孩子,唯一的孩子,现在已经长眠于地下。
“白婧,你放弃股权,然后走的远远的,别再回来。”
席栾松开,让白婧看到一丝希望。白婧问:“T市是我家乡,你让我离开,到底去哪里?”
席栾摇头,“这次我帮不了你们。你们做的事情,同时惊动了黑白两道。景少已经着手调查,警察那边也有了备案。时间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我可以公派你去美国一家分公司。你懂我的意思吗?”
白婧犹自辩解,“我到底做什么了,让景少见不得我好?”
席栾闭着眼,深深惆怅,“白婧,你们在芙蓉庄园做试验,为了销毁证据,炸毁芙蓉庄园,你们都当景少是瞎子,是蠢货吗?”
“你们手上这些事情,那一条不是踩着我的底线做的?沈亘那边,我会替他求情,至于结果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白婧低着头,思考利弊。
时间一晃而过。
席栾看了看腕表,居然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晚饭的话,应该回家吃,或者他带穆槿去吃烛光晚餐。说起来,他和穆槿还真没好好享受过约会的感觉。暮年时回忆起来,会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席栾胡思乱想间,就听白婧说:“好。我同意。”
白婧很清楚,如果席栾真闹得鱼死网破,把鉴定书拿出来,她的名声和股权都没了,绝对得不偿失,还不如退让一步。在席栾心里留个好。
席栾被惊了一下,嘴角的笑意还没消散,恍惚地点头,“张冲会告诉你下一步要做的事。”
提到张冲的名字,白婧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