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白不给她看,背过身。
黄清若扒拉他。
没扒拉成功。
梁京白自己转回身来时,就快速地扣住她的下巴再次吻住她,然后他拊于她腰间的手推她一把,将她往桌沿推出来些,和站在桌沿前的他抵在一起。
他们的胸膛严丝合缝地相贴,黄清若再想看也还是看不到,便作罢,全副身心随他燃起无法熄灭的火焰。她的每一寸皮肤,都被他的嘴唇描摹。
他咬着她的耳垂时,如同有电流带着电光滋滋地穿通她的全身。
黄清若觉得这种时候可以暂时撕掉他冷血动物的标签,他也可以是熊熊烈火,即便她是一捆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潮湿的柴,也能被他点燃。
点燃的柴却又重新掉入水里,黄清若僵硬的手指抓紧他,抓紧浮木,不想自己再溺入无尽的窒息中。她制止他的半途而废:“……不要管我。”
梁京白喟出一口气息:“我说过我没兴趣勉强。”
黄清若偏要他勉强她一次,撑着她的意识,抢在榫撤离之前,她将榫往卯嵌。
然后黄清若的脑子里响起警笛般刺耳的尖啸,她头痛欲裂。
失忆一般,她丢掉了那之后一小段时间的记忆。
就好像当年在旧工厂里,她被那群绑匪拖进去、扒光之后,她不记得具体发生什么了。只知道她的裙子穿回了身上,她趴在梁京白的背上,跑出了工厂。
梁京白摔了一跤,她和他一起摔到了地上,她彻底地清醒了过来,然后看见梁京白手腕剌着一条口子,鲜血淋漓。
现在黄清若恢复意识的第一眼,瞧见的也正是梁京白的手腕。
她躺在梁京白的床上,梁京白坐在床边,伸手往她额头上擦她的冷汗。
用的就是他的左手。
于是黄清若抓住他的手,拨开戴在上面的沉香佛珠,按到她的唇上。
她发现原来嘴唇能比她的手更清楚地感受到那看似已经消失了的疤痕。
她轻轻地吻了吻。
梁京白抽回手。
黄清若也没再去抓,无声地和梁京白对视。
半晌,她低低地开口:“……谢谢。”
其实到现在她也无法确认,他是不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可她看到的结果就是,他带着她从旧工厂逃跑的。仅这一点,她就得感谢他。
而他最后既然并没有丢下她一个人在那群人的手里,她就无法再去追究他看见她被拖走的时候、听到她求救的时候,为什么无动于衷。
她也控制自己不去假设,假设如果他能一开始就救她,她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因为假设是没有意义的,毕竟他势单力薄能力有限,可能不仅救不了她,反倒他得挨一顿揍。或许正是因为他的无动于衷,后面才有余力带她一起逃出旧工厂。
也因为,一旦陷入这种假设里,她必然将怪他、怨他、恨他。
这句感谢,是她当年欠他的。她当年没跟他讲过。后来觉得应该跟他讲的时候,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被绑架期间的遭遇,黄清若后来谁都没告诉。
无论她的母亲黄薇,还是给她做笔录的警方。
她全都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