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若走到禅桌前:“六哥,我已经没事了。请放我回去。”
梁京白头也不抬:“没人拦着你。”
可她不知道现在这是在哪里。她的车子也没开过来,她要怎么回?此时几乎完全恢复清醒的黄清若后悔方才不管不顾地任凭自己被他处理。
考虑数秒,黄清若去取自己的帆布包,摸出手机试图通过地图查看定位。
发现:没有网络,手机信号掉得剩两格。
黄清若转头看回梁京白。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差不多是三种选择:第一,在这个不知道具体是哪里的地方,自己摸黑乱蹿;第二,试着打电话找人求助,她能求助的对象除了梁澍,就是110;第三……
重新环视一圈目之所及的居所的模样,黄清若心底迅速决断,脱掉外套,留最里面的那套禅修服作为睡衣,躺回硬邦邦的床,从床尾掀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盖在身上,闭眼睡觉。
就当作今天又进山玩,在山里的民宿住一晚。
不过这床是真的很难睡。梁京白真的能在这种床上睡着?还是说,这里只是他对外装模作样的场所,实际上他睡在比这里更为舒适的地方?黄清若躺了一会儿又爬起来。
屋子虽然很返璞归真,但现代化的独卫还是有的。
不久前没能在霖梵寺的寮房里达成洗热水澡的想法,黄清若便在梁京白这里实现。
梁京白当她不存在,她也当梁京白不存在。
只是她进去独卫后特别检查了一遍反锁的情况。万一梁京白发现她擅作主张躲在里面洗澡,进来把她赶出去?
还好,她洗澡的整个过程,都没听见梁京白的动静。
至于没有她能换洗的贴身衣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现在确确实实很想要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其他的能将就先将就。
但洗完澡的时候,黄清若无意间在壁柜里发现成套的洗漱用品,包括牙刷、牙膏、毛巾、浴巾和内裤等等,全是一次性的,非常齐全,一共两套,分别装在未经拆封的磨砂塑料袋里,像酒店用品被放在这里备用。
所以,他这里,之前就有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会住……?既然本就是准备给客人的,黄清若愈发不客气,直接拆开一包。
洗完出去,黄清若才终于听到梁京白进口问:“我允许你洗澡了?”
“我难道允许六哥把我带来这里了吗?”黄清若平平淡淡地反问,以装傻的口吻道,“六哥也没说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六哥也没管我,我只能看作是六哥默许我在这里爱干什么干什么。如果我理解错了六哥的意思,请六哥见谅,也请六哥明明白白地告诉我,防止我自己瞎捉摸,继续会错意。”
他今晚对她做的事情,她如今揣测,估计是他前两天用烟盒诱惑她的时候,就计划了的。小沙弥多嘴告诉她居士林的位置,应该也是他的暗示。但那天她没理睬他,直接离开了。
今天才又有了和尚不小心泼到她,还好心好意地带她去寮房换衣服。紧接着他出现……
梁京白停下手中抄写经书的小狼毫。
他禅桌上摆着的竹编台灯古朴清雅,光线温柔。映入他乌沉沉的清薄眸子里,显得却是雪色。
雪色一般凉凉的,或者说没有温度。
而梁京白缠着沉香佛珠的左手,则将一个小药盒放到桌面来,放在灯盏的旁边,也展示给她看。
这小药盒,长得和黄清若之前手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当初梁澍给她的就是这么一个装着药的塑料小药盒。
但黄清若很确定,此时此刻面前的这一个,并非她手里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