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通过柯乐师的反应,梁京白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没错,黄清若就是被种了蛊。
路昂重新看了看黄清若。
他看不出黄清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总归黄清若躺在梁京白的怀中一动不动。
能看出的只是黄清若的脸色不太好,也不知是不是被掳走的这几日吃了苦头。
柯乐师侧头和路昂低语,商量接下去要如何。
柯乐师的想法是,“拖字诀”,先用解蛊拖着他们在这里,同时等外援,找送亲队伍中的那些大霖人,绕到山后包抄,解决埋伏在山上点火药的人。
另外也拨更多的人来这里。
路昂觉得不太可能成功,但姑且让柯乐师试试看。
柯乐师喊话道:“解蛊可以,但我解不了,需要将巫医请来,请巫医需要时间,巫医还在我们南蛮。”
梁京白看穿柯乐师的伎俩:“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交出巫医解蛊。”
“兄弟啊,我不是已经讲清楚了?两个时辰是不可能的事情。”柯乐师态度还是比较好,脸上总带着笑。
梁京白面无表情:“请不来巫医,就交出你们追踪蛊虫的工具。”
“啊?工具?”柯乐师装傻,“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们南蛮人追踪蛊虫靠的并非工具——”
他话没讲完,后方火药又炸了一次。
此次炸得比上一次厉害些,山上的碎石滚落得越发多。
后面的人手为了要躲避碎石,往前方挤过来,不知不觉间,包围圈缩小了。
这样对他们是不利的,人越是聚在一起,埋伏在山上的人想动手的话越是容易。虽然,载着黄清若的马车也还在。
梁京白重复了一次:“交出追踪蛊虫的工具。”
路昂已经看出来,从一开始梁京白就料到解蛊并非现下能马上办到的,所以梁京白真正瞄准的是追踪蛊虫的工具。
斜挑眉,路昂冲马车里的梁京白勾了勾唇:“我看出来的,你是真想同归于尽。”
他骑在马上,双手抱臂,没有抓缰绳,即便碎石横飞亦稳稳当当:“那我们便同归于尽。”
路昂在赌,赌梁京白不会想同归于尽。
虽然路昂不记得从前的事,不了解梁京白的为人,也不了解梁京白和黄清若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想象自己如果是梁京白,谋划了那般久,顶着杀头的风险也要将黄清若从和亲公主的身份之下带走,不可能轻易放弃生路。
梁京白的唇边泛出讥诮,手中的匕首往黄清若的脖颈压进去些。
隔着距离路昂都能清楚地瞧见,黄清若脆弱的皮肤很快流出血。
柯乐师赶忙小声提醒路昂:“她说过这回会对她动手的人,是她的仇人,你别激他。”
路昂也记得,离开大霖京都的那个夜晚,驿站的窗内,她亲口告诉过他,京中有她的仇人,她必须走。
梁京白就是她口中的那个仇人?真的……是仇人?路昂紧紧盯着梁京白,盯着梁京白的表情。
这边梁京白目视前方,视线的范围仍旧能看到黄清若脖颈的血。
虽然他非常清楚,血是他提前准备的小血包,只是鸡血,但黄清若的这副面色苍白似乎毫无知觉的流血模样,依旧令他在意,在意会不会是自己下手重了些,不仅仅只划破了血包,还不小心划到她的皮肤上。
“交出工具。”梁京白没耽误正事,“放我们走,否则你们只能看着她继续流血,直至死亡。”
梁京白补充了一点:“而且就算没受伤,她也不可能在这里撑太久,她前几天也受了伤。”
这个她亲自挑选的夫君,当初不是很喜欢她吗?见她受伤却还如此婆婆妈妈地不愿意让路放行。她真的托付对了人?
在梁京白的示意之下,火药第三次炸起。
“把罗盘给我。”路昂转头对柯乐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