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如果不放心,也可以请南蛮国的巫师随行,全程紧盯赤乌法师的做法。
黄清若懊恼极了,懊恼自己不够周全。
她原本只以为,梁京白会派他的手下暗中随行,梁京白本人随行的几率不大,虽然梁京白会易容,乔装成其他模样离京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
可京中不能长时间没有赤乌法师。送亲队伍,速度再快,也得大半个月才能到两国边界,赤乌法师可以消失一天、两天,无法消失半月、一月。
上回梁京白去乡下逮她,便是很快赶着回京了。黄清若以此为考虑,愈发确认她离开京都就不会再见到梁京白,她需要对付的是梁京白的那些手下。
除非,梁京白临时编造闭关的借口,再闹失踪——这种事儿曾经的梁京白干过。
但那会儿的梁京白的名望和地位不如现在,况且梁京白还是国师,近期国师要忙的事情可不少,他想脱身得费功夫。
再者便是,黄清若认为梁京白应当很自信,他的手下执行他的布局、他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将她从和亲的队伍中金蝉脱壳,无需梁京白本人亲自出马。
结果……黄清若低估了这个孩子对梁京白的重要性。
其实她不明白,梁京白如果那般想要一个他自己孩子,有的是女人愿意为他生,他也大可以找一个符合他各方面要求的女人去怀孕,何必非要她来生?
没有她腹中这个孩子,梁京白足够拿捏她了。他那般讨厌她,她给他生的孩子,他难道不膈应?
既然已成定局,黄清若再懊恼亦于事无补。
她努力调整心态,迅速接受了赤乌法师会送亲的现实,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见得完全是坏事。
起码梁京白是光明正大地在送亲队伍中跟着她的,比起梁京白手下的暗中跟踪,她更方便观察梁京白的一举一动,从而更准确地应对梁京白。
兴许,她还能在途中从梁京白的嘴里套出梁京白的计划,她更知己知彼,也能更早且更有针对性地采取破坏他计划的小动作。
离京的日子终究在黄清若既期待又不安的心情中到来。
一切礼仪都按照公主的规格,黄清若带着小路随,前一天便住进皇宫中去。
给太后为她专门准备的寝宫中,黄清若深夜开始任人摆布地梳妆打扮。到了吉时,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顶了千斤般的重量,尤其头冠压得她脖子都要折断了。
而这期间,黄清若不让小路随离开她的视野范围。
小路随原本是想陪着黄清若梳妆的,但他后面捱不住,睡着了,黄清若就让宫女找来一张软榻给小路随,软塌放在黄清若很近的随时能看到并且碰到的位置。
妆束完成之后,到了吉时,黄清若身为要出嫁的“公主”,在嬷嬷的引导下完成各种繁琐的风俗和流程。
这个时候黄清若再不忍心也还是将熟睡中的小路随唤醒,强迫小路随即便再困也要跟在她的身边。
整个风俗和流程,差不多从寅时进行到辰时。
辰时之后,黄清若在太后、皇上和一众包括单明典在内的完工大臣们的瞩目下,坐上送亲的马车。
其中还有管乐公主的挥泪告别。
管乐公主是在场唯一哭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