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白刚刚的第一反应是以为她流鼻血了。
现在拨开她的手看到她的狼狈模样,他转而将毛巾捂到她鼻子上,给她擦鼻水,然后剥光她的衣服把她丢到浴缸里,抓着花洒调出合适的水温,往她身上浇。
既是快速让她的身体回温,洗掉刚刚融化在她头发上的残雪,也是清洗她之前在床上被他弄的斑驳的身体。
他在事后没给她做清洗,她自己也没清洗就跑到楼下去……梁京白很想问她刚刚在楼下究竟是干什么。
又不敢问。
毕竟从单明典那里回来的时候,她也一个人。
一个人想着路昂。
他何必自讨没趣?
浴缸里的热水渐渐多起来,包裹住黄清若的身体,身体暖过来了,心却还是凉凉的。
“你去哪里?”她其实不想问。他想说的话他自然会说。
可她很清楚地知道,他也是那种她如果不问他更加不会说的人。
就像之前他们之间的沉默和压抑一样,将会继续沉默压抑下去。
她没有办法再否认,她和他很多方面确实是相似的。因为那些相似,她猜得到他的不痛快源自于她,源自于她和路昂的种种仍旧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逢上路昂的忌日,路昂又给她留了遗物,她因为路昂不自觉地忽视他、顾及不上他的情绪。
黄清若意识到,之前几个月或许能够称得上“谈恋爱”的相处,她觉得没想象中的那么累虽然并非错觉,但她和梁京白之间注定不可能是一直能够轻松相处的。
因为太相似,他们彼此很多地方无法互补,包容性也就变小,需要磨合的地方并不比互补的两个人来得少。
要黄清若去时时刻刻顾及他的情绪,她真的很难办到,就好像梁京白也无法时时刻刻顾及她的情绪,否则他就不会忍不住发疯了。
但既然她答应了给他机会,既然她心里也想尝试和他好好地在一起,把握住这段难得相爱的感情——确实如路昂所感慨的,两个人相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她对他最初的痛苦,正是以为她喜欢他而他不喜欢她。
如今她知道原来其实他也喜欢她,他们是相爱的,就彼此少一点折磨吧……
“六哥刚刚去哪里了?”黄清若重新问。
梁京白淡淡道:“一个人在附近走走。”
用的完全和黄清若之前一样的说辞。黄清若又问:“现在走完了?”
梁京白没答她,却也仿佛无声地回答她:“如果没走完,他现在怎么可能回来?”
黄清若真正想问的是,他走完了,心里有没有舒坦一点、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但她刚张了张嘴,就被梁京白的唇堵住了。
比起前半夜的暴烈凶猛,现在的梁京白吻得柔和多了。
柔和却并不随意,很懂得她喜欢什么,已经不是技巧二是本能了,含吮撩拨间时偶尔牙齿轻咬,又一会儿轻啄一会儿深勘。
黄清若便在微妙的酥软中跟上他的节奏,暂且不去想其他,回应着他、专心和他唇舌缠绵。
被裹好浴巾从浴缸里抱出来的时候,黄清若不稳地喘着,靠在他的怀里,发丝和脚尖依旧滴着水。
“六哥这是打了一巴掌后再给一颗糖?”她讥诮。
梁京白恍若未闻。
抵达床前,他扫视着满床的狼藉顿了顿,最终将她换到比床干净的沙发上,并取了棉衣先给她进一步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