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着临海两个字,没记错的话,沈栩栩老家也在临海。
思及此,我哎了一声,“钟小姐,你如果是临海人,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沈栩栩的女孩子?”
“你打听她做什么!”
钟思彤猛地来了一嗓子,见我略显惊讶,她随即清了清喉咙,“抱歉,谢小姐,我这态度不是冲你,主要是我跟她……你是认识沈栩栩吗?”
“不认识的,我只是在圈子里听过她的名字。”
我说道,“听说她是成海集团成总的未婚妻,怎么,你跟她……”
“什么未婚妻!他们早都分手了,梁栩栩,哦不,沈栩栩她根本配不上成琛!”
钟思彤憋不住火气的样子,“谢小姐,我跟你说,这个沈栩栩以前叫梁栩栩,我跟她还是发小,是儿时最好的玩伴,后来她家里破产了,她去乡下学道了,我心疼她可怜,去年暑假,我特意去到那鸟不拉屎的穷地方看望她……”
“当时我坐完飞机又倒车,给我折腾够呛,结果我就在她家摘了一朵杜鹃花,拍了张自拍而已,她们全家人跑出来骂我,梁栩栩有个什么许姨,那就是个农村老刁婆子,骂我的话特别脏,我真是学都不好意思学!”
她说的自己眼圈泛红,“从小到大我都没被人那么骂过!那都不是委屈的事儿,是侮辱我人格,梁栩栩在中间还和稀泥,非得让我咽下这口气,那圣母劲儿我真是受够了,我跟她就闹掰了!”
我很是理解的看她,“那你为什么要摘那朵杜鹃花呢?”
“好看啊,花儿不就是让人摘得嘛,我又没撅花枝,只是单摘了一朵花!”
钟思彤沉浸在那种气愤里,“再说那一盆杜鹃花开了好些朵,我摘一朵怎么了!”
哎呦,她理直气壮的我都有点不知道说啥了,“你去人家做客,没打声招呼就摘人家花了?”
“我……!”
钟思彤脸色一涨,“谢小姐,我只是觉得,这是个很小的事情,她家里人犯不着和我俩上纲上线,都妈妈的骂我,那脏话谁听谁都伤自尊,而且我不是因为挨骂这件事儿跟她掰的,我当时忍了,我还顾忌着发小的情意,我不想她为难!”
“后来我还陪她去主持葬礼,我忙前忙后的帮她张罗啊,但她一点都不念我好,明知道我妈去世了,我不能听谁提我妈,更不能侮辱我妈,梁栩栩倒好,我俩吵架的时候,她故意拿我妈刺激我!”
钟思彤说的直咬牙,“她还说要找阴阳先生把我妈踩在脚底,反正我俩是话不投机三句多,我跟她没法再做朋友了,谢小姐,就梁栩栩这个人,她虚伪又做作,从头到脚,哪哪都配不上成琛……”
我配合道,“她是挺过份的,你大老远的去看她,她不说感恩戴德,怎么还能伤你的心呢?”
“哎呀,在她那我都习惯了,我的好心在她眼里全是驴肝肺,好像全世界只有她梁栩栩一个好人,我们都是坏人,我们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夸她漂亮,夸她可爱,不然就得被排斥……”
“排斥?”
我费解道,“为什么要被排斥呢?”
“她一出生就招人喜欢呗,她们家以前就是在临海开早点铺子的,卖包子咸菜什么的,但是梁栩栩命好,都说她是福星,什么花神转世,给他们家旺的就有钱了,梁栩栩也被当成了公主,走哪都有一堆狗腿子阿谀奉承她……”
钟思彤红着眼,“而我小时候身体差,有肾病,经常要吃激素药,又肿又胖,正好我跟梁栩栩同岁,和她在幼儿园就认识了,后来又上了同一所小学,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在小学的时候,她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我是她身边的丫鬟,不管她做什么,都有一堆人夸她,我即使什么都没做,也能招来嫌弃,我还记得,她钢琴就会弹我是一个粉刷匠,那么入门级的曲子,她弹得都是一言难尽,可是到元旦晚会的时候,老师还是点名让她代表班级上台表演,理由就是她招人喜欢,最后她得了个最佳参与奖,老师居然还开班会表扬她……”
她眼底流露出讽刺,“我真觉得她有蛊惑人的本事,甭管什么活动,是红旗下讲话还是歌咏比赛,文艺汇演,谁一来我们班级里找人,我们老师都是不假思索的说,让我们班梁栩栩去参赛吧,我们班梁栩栩优秀,好像这地球离了梁栩栩都不能转了。”
“明明她琴棋书画什么都不行,没一样特长能拿的出手,周围人还都夸她,夸的她自己都相信了,你一问她什么,她都说她会,事实上,她连半吊子水平都谈不上,完全就是盲目自信,自吹自擂,她爸妈还有她奶都没意识到这是在捧杀她,逮谁还跟谁炫耀他们家栩栩,结果呢,梁栩栩的皇冠说掉就掉,他们家在一夕之间就破产衰败了,现在的她,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钟思彤垂下眼,哼笑了一声,“小时候,同学们一说起我跟她,都是说梁栩栩和那个胖子,我都没名字的,那些年我不但很自卑,我还特别怕失去她这个朋友,所以,我只能去讨好她,但我也很感激她,至少她没嫌弃我,正因我重情义,她十二岁家里破产,她又生了重病去到偏远乡镇,我也没说瞧不起她,我一直跟她保持着联系不说,去年还千里迢迢的跑去看望她,是她太伤我心了,她对不起我……”
说到动情之处,钟思彤还啪嗒啪嗒的落起眼泪。
曾绮莹很是心疼的安慰着她,扯出纸巾给她擦拭着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