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周时衍的刻薄是刀子,那锋芒毕露也只是它故意伪装出的假象。
只有被刀子砍到身上的人才清楚,看着吓人,里面却全是泡沫板,实际上不痛不痒。
而宿窈的伤人,却像是一朵幽静无声的毒花,平日看着温顺无害,但每当她想伤人时,只需稍稍放出一点毒液,便已经足够致命。
周时衍就算是无数次清醒的体会到,宿窈对他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此时却仍旧无法接受她的做法。
可他今天经历了太多事,脑子真的被太多的事情一下子填鸭式装满。
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反驳宿窈的言论,只能顺着她的话,艰涩地低声说:
“你跟林之遥的母亲达成共识,不代表我在这件事里就没有了任何作用。就算是她愿意查这件事,有杜宏图保护杜天磊,对她进行制衡,你能得到的结果也未必就会是你想要的……”
宿窈听见周时衍这种类似于委屈求全的话,心口像被一个密不透风的网罩住,不断地在收紧。
疼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你别说了,周时衍,我说了不用你就是不用你了。”
她知道,周时衍未必就对林之遥那事那么上心,此时这样说,也不过是为了留住她。
他对她是有感情的,那种感情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多得多。
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的不希望自己再害了他。
宿窈强迫自己冷漠道:“关于林之遥那件事,以后再也不用你管了,至于我跟其他人合作,最后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顿了顿,怕周时衍继续坚持,宿窈又冷笑了一声。
“周时衍,其实我之前来找你的时候,对你期待还是挺高的。但是你也知道,你这个人性格太别扭了,又那么难讨好,我明摆着告诉你好几次这事是交易,你可以不接受,你自己贪图美色,舍不得让我走,后面又一副是我逼迫你的模样,摆出那么一副脸色给谁看?我早就受够了你这个脾气了,也受够了跟你在一起得时刻顾着你、讨好你的感觉。”
“现在我有其他的路能走,你也不用再觉得是我逼着你做什么欠你什么了,我们两个合作关系解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依旧做你光风霁月的大律师,回到你平静的生活,想跟谁结婚就结婚,想跟谁生子就生子,这样多好,真的没必要像很舍不得我似的在这纠缠不清,真的没必要。”
周时衍还有些车祸后遗症的晕,他听见宿窈说了很多的话,但因为难受,也只能摘出一些关键信息。
“我没有给你脸色……”
他艰涩道:“窈窈,我没有给你脸色看,我每张照片都是差不多的表情,我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每次拍照都只是为了像个货物一样供给领养人挑选,我……我只是不太习惯被人拍照。”
周时衍此刻艰难的解释,无异于自揭伤疤了,把自己流着血的伤口展现给宿窈面前看,想要换取她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