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犹犹豫豫的说道:“好像是老白在咽气……”
一个早就冻成了冰疙瘩的人还咽什么气!
除非……
我心头狂喜,连忙把半个人探进洞穴,无双正在最后面瞪着老白的肩膀将之往前推,很快我就抓住了老白的双脚……
脚踝上湿乎乎的,却再没有那股子渗人的寒气了。
又是“嗝”的一声怪响,老白明显抽搐了一下。
“是他!!”
鹞子哥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一直板着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这孙子命可真硬,都冻成一根冰棍儿了,解冻以后好像还活着哎!!”
不容分说,我奋力将老白从洞穴里拖了出来。
果不其然,他身上那种诡异的幽蓝色早已退去,浑身湿漉漉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就是一个劲儿的在翻着白眼,两条腿绷的笔直,身体时不时的抽搐一两下,就跟犯了羊癫疯一样。
“这是……”
我也有些发懵,面对这样的情况束手无策。
“嗝!”
老白的喉咙里再一次挤出那种怪异的声音,嘴巴微微张开,呼吸时明显进气少出气多……
“他的嘴里有东西!!”
鹞子哥急急说道:“快快把他拉起来,遭老罪了,可别没被寒症要了命,却被口水给活活呛死了!”
老白到底是不是被口水呛住了我不得而知,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慢,立即将他拽了起来。
刚刚坐直,老白就跟回魂儿了一样,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比大粽子从棺材里蹦出来都要惊悚,捂着自己胸口,翻着白眼,也不看路,在四周来回疾走,最后在那尊擎着金瓜巨锤的石塑前“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声咳嗽起来,几块沾满口水的生肉从口腔中喷出来。
老白这才顺过了气,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着,怒叫道:“哪个鳖孙呀,趁老子昏迷给老子嘴里塞生肉,这是谋杀吗?”
鹞子哥脸上喜色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恨恨看了老白一眼,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看那神情,分明恨不得老白就那么一走了之……
我见这孙子一条狗命无恙,也大大松了口气,却怎么也和颜悦色不了,冷笑道:“鹞子哥说了,那是野人肉……”
老白脸色一僵。
我上前就狠狠给了他一脚,不禁骂道:“什么时候能改了这贪财的臭毛病,为了一颗玉珠子,差点把一条老命搭进去,一大堆人跟着你都差点团灭,钱这东西是好,可总得有命花呀!!”
“嗨,别说了……”
老白叹息一声,苦笑道:“其实我也就是琢磨着弄两样东西让土行孙那孙子倒腾出去,搞一笔钱财,把咱那真武祠再修一修,咱哥几个都是几条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凑到一起,那好歹也是咱们的一个家不是?人要是不恋家了,那还叫人吗?
张先生一身的本事,却把日子过的清贫,观里又没什么香火,这都多少年没修缮了,今年雨水又足,你们那屋子里不漏雨么?一到下雨天,炕上就得放几个洋瓷盆儿接水,就那样第二天雨准溢出来,褥子被子全湿了,比尿床都可恶。
还有咱那车子,你们就不想换个带劲儿的?咱出门在外,总得依赖这么个东西,自从张歆雅那SUV折了,一直开破二手,车里都是汽油味儿,没发现老子在车上抽烟都少么?因为一点着火就担心把车给炸了,一股脑儿给咱这些人来个团灭!遇着个稍微陡点的坡就上不去了,一路上推车推得老子够够的,一上高速就更牛了,车速过了一百感觉要飞起来似得……
还有张先生的衣服,也得添几套了,他总也不穿现在的衣服,一口咬定那是洋人的玩意儿,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分得清这个呀,嘴巴里总是念叨着,华夏华夏,有华服方为华夏,也不想想,他娘的做长袍大褂的料子多贵呀,稍微上点档次的手工做一套就千把块钱,来来去去就那几套旧衣服……”
老白一直碎碎念着,我心里虽然有埋怨,却也说不出什么了,在他身边寻了个地方坐下,拍了拍他肩膀叹息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命要紧,墓里的东西咱能不碰还是别碰了,太惊悚了,保不齐就出个什么岔子,咱哥几个贱命一条,能挺到现在不易,说什么也得长命百岁,不然对不住吃的这么多苦!”
老白“咕咚”一下躺倒在那巨型雕塑的双腿间,目光涣散,显然这一趟生死间的挣扎也让他心有余悸。
我推了他一把,正要提醒他起来包扎一下伤口,他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个很怪异的问题:“你不觉得这雕塑也太写实了吗?”
话题转的太快,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了两尊雕塑一眼,点了点头:“是挺写实的,除了尺寸比例,看起来跟真人没什么区别,挺奇怪的,这不像是东方的雕塑风格呀!”
“西方也没这么写实啊!!”
老白“噌”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向上指了指:“穿个战裙也就罢了,玩意还贼特么大……”
我一愣,正欲去观摩观摩,一双冰冷的手忽然搭在我肩膀上,一把把我扯了回来。
茳姚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此刻语气焦急的催促道:“走,快离开这里,这好像不是两个雕塑,好熟悉的感觉,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