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长霖一袭广袖麻衣,昂首阔步从马车上走下,他穿戴都极为平常,可纵是如此,一身气势也难掩盖。
他仅仅一个目光瞥去,便让人心发颤,仿若内心所有阴暗的沟渠都被看穿。
那些污蔑叶沐辰的加盟者纷纷垂头,不敢直视。
就连汪志坚的面色也并不好看。
彦长霖的目光自一众人身上都过了一遍,才拔高声音,缓缓开口,“叶沐辰一案,老夫一直旁观,可个中蹊跷甚多,老夫不得不怀疑,是否有人私下勾结,蓄意诬陷……”
“现在,老夫再问你们一句,叶沐辰威胁你们在砖窑中藏匿兵甲,是真是假?若是真,那些兵甲去了何处?”
他居高临下,冷眼睥着下跪的十名加盟者。
十名加盟者的面色都极为难看,他们其实只是些街头混混,并无心加盟什么青砖生意,日前,沈老爷找到了他们,承诺给他们一大笔钱,要他们做此事……
还说,巡检汪大人是自己人,只要他们一口咬定是被威胁,即便叶沐辰被定罪,他们也不会如何。
而今,他们全都按照沈老爷的意思做了,可不明白明明已经藏好在砖窑里的兵甲为何会不见了?
他们不知该如何回答彦长霖的话,只能眼巴巴的看向了汪志坚。
汪志坚也觉此事蹊跷,但计划已经进行了大半,仅需最后一步就能置叶沐辰于死地,他怎么能甘心就此放弃?
于是,他看着彦长霖,道,“彦大儒,叶沐辰已经被关押大牢,有没有可能是因此走漏了风声,他手下的人偷偷转移了兵甲呢?”
“哦?”彦长霖冷笑一声,都事到如今了这汪志坚还坚持要害他的贤弟,那可不怪他不客气了……
“燕京守备森严,即便是燕郊也都在汪巡检你的管理下,若你所言非虚,定无人能将这批兵甲运输出去,不妨,我们就让人搜搜,这些兵甲是否存在?存在哪里?”
“……”不知为何,看着彦长霖那笃定的模样,汪志坚的心中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可,此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为万民目睹,若不继续查下去,便坐实了他与那些加盟者勾结,污蔑叶沐辰……
他只能咬牙,“好,就按彦大儒所言,好好搜搜。”
“是。”他手下的士兵领命。
然而,彦长霖冷声道,“兹事体大,光是巡检使的兵马怎么够?既然众多百姓都在,也知此事来龙去脉,不如一同前往,做个见证?”
“对了,我查到这些加盟者先前不过是街头混混,哪里来的钱加盟?还有,日前曾有人看到他们去沈家赴宴……这沈家需好好查查!”
说是两城搜捕,可实际上,彦长霖搜捕的第一站就是沈家。
不过须臾,沈家便已被巡检使的官兵及万民包围,一时间喧嚣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此刻,沈家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英杰还在用那肮脏的东西凌虐丫鬟。
突然,沈家被彦长霖带头闯入,进行搜查。
沈千秋和沈月茹听闻不对,出门制止,但见是彦长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搜查沈家。
自然,沈英杰的怪癖被万民目睹,先前沈家严令封锁沈英杰不能人道的消息也迅速传出。
沈英杰痛不欲生,内心一阵叫嚣:啊!叶沐辰这个混蛋,都已经身陷囹圄,死到临头了,他的人竟然还敢煽动百姓闯入沈家,还目睹了他用那物对一众丫鬟施暴……
完了,从今以后,他沈英杰三字就将彻底成为大业朝的笑话了!
沈千秋和沈月茹也难堪至极。
可惜,这仅仅是个开始,真正令他们头皮发麻的是,彦长霖和众多百姓竟然……真的在沈家后院搜查到了私藏的大量兵甲!!
该死,这不该是在那些加盟者的砖窑里的吗?怎么会跑到沈家?
沈千秋沈月茹如遭雷击。
彦长霖面色一凛,“好啊,原来真正私藏兵甲、蓄意谋反的人并非是叶沐辰,而是沈家!巡检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将沈家的人全部缉拿归案,押入大牢候审?”
“还有,我贤弟那边……他乃击败洛惊鸿、帮我大业化解一场大战的功臣,你是不是也该立刻迎他出来?我记得最先在我贤弟商队搜查到兵甲,说他谋逆的人可是你……”
“该不会就是你和沈家勾结,蓄意污蔑我贤弟吧?你们施下如此毒计,仅仅是因为个人仇恨,还是与蛮荒有所勾结、欲要除我大业能人,国之栋梁?!”
彦长霖中气十足,声音震彻天际。
这一问,让沈家人和汪志坚都浑身冷汗,若说蓄意污蔑,私藏兵甲一事被发现,他们或许还能从中周旋、留有一命,但彦长霖直接给他们扣了一顶与蛮荒勾结的帽子……
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就连身为御史大夫的汪赞伟怕都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