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跟着江四爷迎出前厅,立在门檐下,瞧见开车的是个黑衬衫黑西裤的高大男人,他打开一把白色小洋伞,将从车后门下来的女人罩在伞影下。
杜小姐身形纤瘦高挑,穿瑰紫暗刻蔷薇花纹的旗袍,妆容精致气韵高贵,一手捏着珍珠手包置于小腹前,步态优雅极了。
那黑衣男人撑着伞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伞影和身影重叠替她挡去烈阳,是全然守护的姿态。
姰暖心里生出奇怪的感觉,觉得他像个护卫,可又不止像个护卫。
渐行渐近,杜韵仪先笑着开口,语声温柔悦耳。
“你在家,我来的路上还在犹豫,怕你不在,突然过来惊扰了暖暖姑娘养胎。”
她态度和笑容都十分和善,看向姰暖时也自然亲切。
姰暖腼腆一笑,颔首以礼。
江四爷下了台阶去迎她,听言清懒笑道。
“脸上挂了彩,哪能出去招摇?不被人笑吗?”
杜韵仪嗔了他一眼,一手搭住他手腕,踩着细跟儿鞋一步步拾阶而上。
“你以为不出门,就没人知道你跟人打架?这一大早我刚从家里出来,就听说你跟江戟动手的事,昨夜就已经传得满城皆知了,我想着凑巧路过,不如先过来看看。”
“你来的是早,晚一点儿我就回江公馆那边,不过知道我跟人打架了,你还空手来看望我?”
“贫不贫?车里全是礼品,不过不是给你的,是一早备下准备来看暖暖姑娘的,你这算借了她的光。”
说着话,杜韵仪在屋檐下站住脚,侧身浅笑交代台阶下的黑衣男人。
“让人把东西拿进来吧,省得他要挑我理了。”
“嗯。”
季凉漆黑的眼眸看了眼江四爷,回身去招呼院门口的守卫拿东西。
江四爷似是而非笑了一声,抬手揽住姰暖,请杜韵仪先进屋。
“坐下说。”
杜韵仪也不跟他客气,当先抬脚进了前厅,一边走一边偏头笑着看姰暖。
“生的可真是标志,到云宁后住得还习惯吗?身体怎么样?”
姰暖弯唇浅笑,细声回道。
“挺好的,谢谢杜小姐关心。”
杜韵仪轻笑两声,素手轻捋旗袍,在沙发上坐下,嘴里还同江四爷打趣。
“好柔和的小美人,还称呼我‘杜小姐’,叫得我都要拘束了,你不教人认亲戚?”
江四爷扶了姰暖坐下,这才挨着她落座,听言清笑接话。
“你不也称呼她一声‘暖暖姑娘’?”
杜韵仪手包压在腿上,笑意不减,“倒是我先见外了,那我以后便唤暖暖了。”
江四爷紧跟着教姰暖,“不用拘谨,表姐最是亲和,比我母亲还知道心疼人,唤表姐。”
姰暖也听话,“表姐。”
杜韵仪应了,视线落在姰暖显而易见的孕肚上,眉目间越发温柔,关切地问她。
“几个月了?”
“不到五个月。”
“吃得怎么样?”
“都挺好的,厨子是洪城带来的,知道我胃口,我现在很少吐。”
“是个会心疼人的孩子,我看你气色也好,我还备了许多补品,你要好好养身,该折腾阿升就要折腾他,别委屈自己,你替他延嗣,是为他吃得苦,他要知道心疼人,不然哪配做人父亲的。”
姰暖抿唇笑了笑,看身边的江四爷。
江四爷长腿一搭,低笑插嘴,“你是来看我伤势,还是来点拨我的?我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
杜韵仪眼尾轻挑斜睨他,“我是来点拨你,也是来看你伤势,毕竟你这位江家太子爷被人打成花脸,前头二十多年可是从没有过,我当然要亲眼来看看。”